沉闷的清晨,雨水细细密密,附和着冬日凛冽的风,愈来愈大,白噪声带来的安详在我的大脑里退场,我开始迷离,荡进了记忆深处,漩涡吸附着我的神经,倒出一地的碎片……月初的时候,买了晚回的票,心里忐忑,独自面对黑夜可不好受,想起了小时候独自走夜路,嘴里哭喊着父母,迎来的不过是母亲的奚落,现在学会了藏拙,所以理所当然他们认为我是不怕的。夹着雨的晚程更是让我泄下气来,内心嘀咕几句,看了看手里的口袋,真想把它往老天爷脸上套!
下雨天,雾气填满了天空,大大的雨滴依附在客车车窗上,不停地游走,带着小尾巴像水中的蝌蚪。时间在车轮上流失,我的心在夜里不断下沉,企图用睡眠遮盖浮起来的心脏,但脑子里搅了面,糊成一团,怎么也睡不着,车子还在行驶,也不开灯,盯着车窗发呆,失重的感觉把我裹得紧紧的,我若是这雨就好了,来得干净,走得洒脱。我又开始陷入与柏拉图的拉扯,我是谁?从何处来?又要到哪里去?新文化运动里的文化青年确是清晰的,我也企图能够这样清晰,以至于不停追问,不停试错,偶尔静下来又常常怀疑,我的确是害怕迷失,也害怕消耗喜欢的,如我一样的人不算少数。
夜晚客车车窗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窗外的世界褪了一层色,世界静了,我也陷入寂静地怅惘之中,抬头透过车窗看天空,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了,乌云一层一层地压着来,往远看已经同树木交汇,那不是亲吻,是告别。层次分明的云里住着一个世界,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 。 也许只有树木与水能将城市一分为二,在夜里发亮的天空不过预示着城市跳动的脉搏,我会是流淌在其间的沸腾的血液吗?

城里的雨,特别是在冬季,不大不小,淅淅沥沥地来,雨水在路上走着,浸透路人的鞋底,淋慌了没有伞的人,连带着空气也是湿润润的。天空的喜怒,有时惹了人厌,嘟囔几句,这时间就这么过了,只给人心下留了雨水,催促着回家。 现在,窗外细密的小雨依旧,在冬风的催促下扰乱了我的思绪,我的大脑神经是混乱的钢琴音符,谱不成曲,脑子里回闪着多日来的混沌,如今的忙碌正在一点一点地吞噬我的生气,我的时间裂缝正在愈合,无法孕育出新的文字,像枯槁的藤蔓,死一般的缠绕,企图遮掉我头顶的光,可我也无比期待真的能溢出来……
我本是不害怕的,但是内心的迷惘却令我生出疑虑来,稍有喘息都能被掐灭,我不知旁人是如何,至少我是真的矛盾了,企图寻找一丝曙光,待到夜晚真正平复下来时,倒也觉得会获得新生,我在这里,可否能寻找到一些新的意义?我听着窗外的雨声,脑子里拉扯的弦似乎有了松动的迹象,是不该如此沉沦的,近日来的忧虑使周围的人也都陷入了奇怪地困顿之中,大家都顶着同样的脸跟我说话,甚是无趣,偶尔流露出来的跳脱显得尤为珍贵。
在这样的雨夜里,我再一次丢失了我的东西,“雨水”打在身上令我大哭了起来,“雨水”在脸上哗啦地流,比窗外的雨还要大些,我企图从父亲那里得到安慰,可是电话那头的“雨声”大得惊人,我必须承认大人的世界并不友好,这一次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踏足成人的世界。雨水渐渐停了,在心里翻滚的压力也渐渐平息,眼里混杂着泪水眼前却无比的清晰,我倒是体会了一把“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这是比在十八弯的山路上行驶还要令人眩晕清晰的,整个感知像剥了皮的香蕉,容易被碾碎 。

撑伞从山上走到山下,排排的树,绿的、黄的、红的……鸟儿依旧勤奋,鸣声不断,欢快的在人的耳边跳跃,这倒是寻到了生命真正的片刻欢愉,在老家的屋檐下躲雨、在江南的乌篷船上听雨,觉得这雨呀,是温柔又调皮的。如今看着眼前落了一地的杏叶,上面是雨水打过的光滑清亮,雨是单纯的,不肖人的复杂。现在,人人嘴里都念叨着“卷起来”,哪里来得了喘息,我日日处于这样的境地,免不了被雨水倾覆了情绪,蚂蚁密密麻麻,却是有规律的前进,周围人卷心菜般的生长,真真是内耗到了极点,人人都有了黑眼圈,哪里又成得了国宝?我一直以来得不到答案,于是就常常把自己挂在雨水里洗刷一番,小有所获,卷心菜长得好了,自己吃了是能补充维生素的,若是让他人吃了,就淹没在洪流里了,我不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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