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2022年3月24日去世的,因为当时我们那里疫情很严重,没办法下葬,所以只是简单地放在墓地里。快两年了,今天终于入土为安了。一个人的逝去,悲伤只是最开始那会儿,现在已经很淡了。尤其是对于看多了生死的大人们来说,这已经不是多大的事了,他们接受了生命的流逝。而我,如今也是大人了,我也可以接受这一切了。
记得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时,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给爷爷烧纸的时候,我没有再掉眼泪。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完成一个仪式,送爷爷一程,让他入土为安。对于我们家人来说,这也是让外人看到我们的孝道。对于外人来说,也只是让一个曾经相识或者不相识的老头入土为安,他们也是因为我的父母或者兄弟来参与这件事。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没有悲伤的氛围。
我想如果是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仪式,我大概率会流泪,那个时候的难过是具体的,而现在,在时隔快两年后,难过已经没有了,我也只是参与了这个仪式,并没有做任何事。昨天晚上,跪在那里,听先生念经,我们烧着纸,那会儿我是难过的。我不想亲人离去,我还不想遇到这样的事,可是我们终究会面对这一切,思及此,我忍不住想流泪。
这次的事也让我意识到,父母那一辈是对的,他们跟亲戚保持往来。这次,爷爷的子侄们也都来了,他们也都老了很多。第一次让我意识到,在大家不怎么见面的日子里,他们跟我们的父母一样,都在慢慢变老。想到之前父母提起他们年轻时,大家都是靠干农活为生。今天大家一起给这家除草,明天去给那家收庄稼,晚上大家一起喝酒唱曲讲故事,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充实美好。大家不会抱着手机各玩各的,而是在跟每一个人建立联系,回想起来,多么弥足珍贵!
小的时候,大家都在一条沟住着,可以串门,低头不见抬头见,后来日子变好了,有的去了镇上,有的留在了村里。国家退耕还林,大家不再种地了。有的人背井离乡去远方打工,在工地上辛辛苦苦挣钱,有的人留在家乡谋生。大家在物质上越来越富有了,但是精神上却再也没有那种简单的快乐。
随着日子好起来,大家不再为吃穿发愁,但是也希望能有更多的钱,欲望会无限膨胀,在无法实现的时候,人会生出无力感。周而复始,人情变得淡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领域努力着,想要变得更好,忽略了亲戚们。而我,很少跟叔伯姑姑们来往,仅靠父母在其中建立连接,但是很多疏远一点的亲戚,我都忘了他们的长相,有的甚至十几二十年不见面,再次见到,我也认不出他们了,他们肉眼可见地老了,我心里有点难受。
我们的长大,是父母辈的变老,他们有在跟自己的堂表兄弟姐妹来往,他们有多年相识的基础,无论多老,他们认得出彼此。而我们,年轻一辈,尤其是我这样常年不在家的打工人,上一次见长辈们,可能是我很小的时候,经过很多年后,我已经认不出他们了。而我,跟我的堂表兄弟姐妹也几乎没有来往,小时候的情谊,已经几乎没有了。大家都长大了,疏远了,淡漠了,唉,这到底是让人心有戚戚,也许我应该多跟堂表兄弟姐妹来往,虽然大家有各自的人生,但我们毕竟有血缘关系,若干年后,想起来,总不至于太过冷清。
希望我可以勇敢一点,在意识到一些事的时候,多去看望叔伯姑姑们,希望可以在亲缘关系逐渐淡薄的时候,跟大家建立一些联系。
想到什么写什么,不知道想表达个啥。只是我们熟悉的人都逐渐老了,趁着来得及,多关心多看望他们吧。老去,并不可怕,但是看着亲人日渐衰老,真的是让人害怕。
2024年1月18日有感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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