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飘香,秋菊益彩,又是一年金秋至。准备好晚餐食材后,已经下午四点多钟。暂时无事可做,泡盅香茗,静静享受晚餐前的美好时光。隔窗远眺,枫林尽染,尉蓝的天空缀着朵朵白云,秋阳透过窗户,与杯中浮晃着的一抹金黄遥相辉映。突然一只蜜蜂从窗外飞入客厅,我大惊大色望着它,神情紧张地陷入了童年一段与蜜蜂大战的回忆之中……
那是六十年代的中期,我家住贵州六枝邮政局的二楼上,这是一栋完全木质结构,刷过桐油的青瓦小二楼,一楼营业厅,二楼职工宿舍。在我的记忆中,当时这栋房屋鹤立鸡群,可谓豪华。我的家大约四十平米左右,西面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见街上热闹繁华场面,屋檐下有个蜂巢,春暖花开时节,蜂巢里外及窗棂上布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蜜蜂。蜜蜂嗡嗡叫着,忙忙碌碌飞出飞进,好不热闹。窗台上不时有死去的蜜蜂,孩童的好奇心驱使着我去肢解死去的蜜蜂,并仔细观察它们,居然在蜂腹中见到了针一样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叫蜂针。蜂针是蜜蜂的自卫器官,当蜜蜂感受到生命受到其他生物的威胁时,会执行蜇刺的动作,而在针刺的同时,蜜蜂会给蜂针注射一种液体,其中所含的化学成分对于被针蜇的生物会产生局部或全身类似中毒的反应。上小学后,初次接触“口蜜腹剑”这个成语时,我无师自通。白天父母上班,将我锁在家里,几岁孩童不甘寂寞,时常打开窗户看街面景观。或许不经街头热闹的诱惑;或许嫌蜜蜂太吵;又或许蜂巢勾起幼稚孩童的无限遐想。有一天,我将家里撑蚊帐的竹竿拆下一根,搬条凳子站上去,打开窗户,对着蜂巢一阵乱捅。倾刻,蜂巢里受惊蜜蜂恰似滚滚浓烟,从窗口向我迎面扑来,不远处一团团,一缕缕的蜜蜂象听到冲锋号的部队,也迅速猛烈地扑向窗户,我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瞬间,屋里全是嗡嗡飞舞的蜜蜂,蜂群顿时将我裹住。情急之下,顺手操起桌布,像勇士一样展开了激烈的人蜂大战,那场面着实壮观。我舞动小手猛抽乱打,蜂群渐渐少去,我也累得精疲力尽,蜂群完全飞走后,我居然在木地板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排山倒海的疼痛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慢慢从地板上爬起来,踩着蜂尸走到衣镜前,仔细观察被乱蜂蜇伤的自己,只见面部发面馒头似的肿胀,没有一块好肉,只剩线般的双眼。红肿的手背上残留着许多蜂针,强忍着锥心的痛,将蜂针一根根拔掉,找来碘酒涂抹于伤处,那一夜我被疼痛折磨得基本无法入睡。人们常说吃饱睡足,一睁眼什么都风轻云淡了,其实不然,有些痛是刻骨铭心的。比如我被蜜蜂蜇伤的这种痛,半辈子过去了,至今依然记忆犹新,以至于现在见到蜜蜂,还会被吓得大呼小叫,狂奔乱跑。
时值今日,再次回忆乱蜂蜇头的疼痛时,忽然间,我怜惜起那些无辜死去的蜜蜂小精灵来。是呀,它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又没招惹我,凭什么惨死我手中?心脏一阵抽搐,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痛心疾首之余,有了新的感悟:我想我们应该敬畏生命,不仅仅因为人类有怜悯之心,更因为不仅只有人类才拥有生命神性的光辉。
大自然的平衡是所有生物共同存在的结果,缺了谁都不会安宁,作为主导者的人类也无法承受破坏生态平衡的后果。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今天,对生命的敬畏意识似乎正在人们心中变得越发微乎其微。其实我们该知道,当它们被杀害殆尽时,人类就像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接着倒下的便是自己,“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一滴水会是人类的泪水”。鸿雁南飞,候鸟迁徙,草木萌动等等,这些可以追溯到原始人类时期与生俱来的对生命的真诚敬畏。文明社会越来越远的隔绝我们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使我们少了与大自然的亲和力,不懂得如何珍惜和敬畏自然法则中存在的生命。因此,我们理应约束自己,善待生灵,敬畏生命。我哀悼惨死在我手中的蜜蜂生灵,我向它们深深的忏悔!
一段童年回忆 些许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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