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的海
2021年初收到一封来自高中学姐的信，信中最后一句是：“厦门的海是否依旧？”
寥寥数字刹那如潮水漫过心尖，包裹着阳光的温度。
我独坐于案前，笔在两指之间转了数圈，薄笺依旧一片空白，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道出。闽乡的九月依然暑意不消，纵然已过了中秋，气温仍是三十有余。回想昨日在词中写的那句“多少文人，自古伤秋意”，不禁要笑话自己竟趁佳节胡乱落笔。
九月的疫情来势汹涌，猝不及防地打破了厦门这文艺之城的宁静，多亏当今信息发达，否则我们真要彻底在校门之内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这几日睡得很晚，待舍友熄灯后，独自在黑暗中坐到夜深，有时甚至不开台灯，就这样，戴上耳机，放一首忧伤的歌曲。
来厦门求学虽已一年多，但由于平日总忙忙碌碌，学习和工作塞满了生活，所以难以有时间去看海，只能常常站在教学楼的最高层，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一方不大的海湾，海天一色，微波伏动，观者凭栏，忙里偷闲。
我在一个小山城长大，去有海的城市读大学，是过往那些年我炽热的愿望。试卷铺开在桌面上，把青春交给高考倒计时，笔触仿佛翻涌着浪花。
我自儿时便爱极了大海。船只载着童年驶向远方，天空倒映成时光的模样。在我自己的定义里，海的颜色就是未来。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抱着来之不易的分数为志愿纠结而失眠了两夜，最后还是选择了要去心爱的城市，去往心爱的大海。可大一一学年过得并不是太开心，新生活一天一天的曲折不断考验着曾经的炙热。失意时我仍会站在那教学楼五楼，放眼望去，拥满怀蔚蓝。海风会吹平心中的褶皱，那鼻尖淡淡的咸，唤醒我年少的知觉。
厦门的海是温柔的。想必在疫情的风暴中，它仍是恬静模样，海声浅唱，治愈坎坷中的市民。
我反反复复读着学姐信中收尾的那句话，一遍遍叩问流光与自我的内心。当年向往着翻山越岭朝海去的十八岁豪气，不知如今还余下几分。我总害怕自己被岁月磨去棱角，变成无趣的人。但所幸此刻还肯在此写这些句子，让我相信自己还肯再执着几分。
我仿佛能隔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听见海的低唤，它叫我要记住它无暇的蔚蓝。我想，我已可以对那封信作出回答：
厦门的海依旧，赤诚的初心依旧。
文/今予夏，2021.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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