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在农村老家的嫂子打电话过来,说二哥结束了“革命”工作,光荣退休了。电话里也诉说了一些农村妯娌间的乡事,话后又嘱咐我有时间常回家看看。放下电话,我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夜里躺在床上,眼前不断浮现过去与二哥相处的一幕幕场景。
我出生在豫北太行山脚下的农村。村庄很小,全村仅有8个组,每个组不到40户人家,全村只有2000多亩的耕地。村里除了二组王姓的人多外,其它7个组几乎全部姓秦。而周边村落乃至后来我知道的全县姓秦的基本很少很少,所以我至今一直怀疑我所在的村在若干年前是从其它地方迁移过来的,但这些一直无法考证。
二哥我家共有六个兄妹,五男一女,我是最小的。二哥虽然排行老二,但在我家他一直扮演着大哥的角色,不仅因为当时他是我们家最有文化的人,也是最值得我们尊重的人。另外,在我8岁的时候,大哥大嫂结婚后就与我们分开过活去了,所以在我的童年记忆里,长兄的概念一直都是从二哥开始的。
二哥小名叫“不孬”,从名字就知道他从小就是个比较听话,比较安静,不爱惹事生非的人。读书后,他给自己起了个比较有文化的名,叫“贵平”,我想应该是“富贵平安”谐意吧。
二哥父母亲的孩提时代都很苦,从小都失去了父母,父亲从小与姑姑相依为命长大。母亲由她堂婶养大,由于堂婶家也人口众多,便在母亲很小的时候,从城效被送到偏远的乡下,与孤苦伶丁的父亲共同组成了家,父亲当时比母亲大8岁。父亲读过小学学堂,识得几个字。母亲由于一直寄人篱下,从来没有上过一天学,用我们当地方言叫做“‘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在我们那个村里,多子多福一直是传统观念,加之父母亲小时候受苦很多,少有兄妹,所以他们十分在意家庭的人口数量,从母亲嫁过来起每隔几年生一个,共生了我们兄妹6人。其间听老人讲真实生的还不止6个,但有的生下来便夭折了。兄妹6个人中,只有姐姐1个是女孩,其他都是男孩子。当时母亲特别想再生一个女孩子,可是三哥、四哥生下来均是“带把手”(当地农村戏称的男孩)。当怀上我的时候,母亲天天烧香祈祷,希望是个女孩子,怀胎的时候就给我起了名叫“闺女”,生下来却让她大失所望,但我“闺女”的乳名一直没有改,现在回乡省亲时,年纪大的老人依然叫我“闺女”,母亲也一直把我当“闺女”来养。
二哥父母没有文化,自然是希望儿女能够多读书有知识。但大哥成绩差,读完小学就辍学了。姐姐排行老三,由于家景不好,初中读完也回家务农了,只有二哥喜欢读书并坚持着。
二哥的成绩一向很好,这不仅得益于母亲的督促,更主要的还在于他读书比一般的孩子用心,喜欢读书和思考。当年我们村里只设了小学与初中部,到了高中,就不得不到乡里驻校读书了。他到乡里上高中时,正逢“文化大革命”搞“四清”运动,许多学生都当“小红卫兵”到处搞破“四旧”活动,正常的课大家基本没有上。二哥对于这些十分反感,但他心里却十分怕惹事,每天他照常上学,偷偷看些文学名著。他平时周末回家,若是父母亲在田里干活没有回来,他通常先把自己的事做完,然后就挎上个篮子到田里打些猪草。如果猪草盛满了篮子,他就躺在广袤的大地上,望着天空,胡思乱想,有时候想自己的出路在哪里,有时候想外面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二哥70年代初期的农村依然十分贫穷。像我们这样有七口之家在当时的村庄里虽然不算最多的,但也不算少,加上父母文化程度低,就只能靠自己的身体每天起早贪黑挣死工分。二哥在乡里念完了高中,尽管他的成绩不错,但那时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全国高考已停止招生。高中读完后,家庭条件宽裕的同学有的凭着关系被招进了工厂,当了让人羡慕的工人,有的光荣地参军当兵去了。对于这些他看在眼里,只能苦在心里。有时候一个人躺在原野上,想想自己的未来都觉得辛酸。他总是觉得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尤其是不应该生活在这个让他倍感失望、倍感无助的家里。天天看到无能的父母,拥挤在潮湿的房间,他的心都悔青了。但他必须得面对这个现实,毫无办法,毕业就是失业,高中毕业后他只能选择回家。
尽管家里十分狭小,七口人住在六十多平方米的房间,而且光线不好,他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给自己选择了一方天地。他把自己的床板架在进卧室的最靠窗户的地方,床边的墙上订了几层书架,书架与床里面都堆满了他的书。就是在那样艰苦的情况,他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看书,有时还找些废报纸写毛笔字。
二哥尽管那时我们的生活过得十分清苦,他还是能够接受。唯独让他倍感煎就是他一直生活在这个缺少共同交流,缺少共同语言的小村里。那时,读书是他唯一的心灵慰藉。
随后,“文化大革命”已经进入高潮。整个乡村已变得凌乱不堪,村里平日供奉的“土地神”与“小庙”都被疯狂的红卫兵掀翻打碎,满街上到处张贴着毛主席语录、标语与大纸报。这其中的许多标语是出自二哥之手。虽然他当时不是红卫兵,但由于他写的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他经常被大队部喊去帮忙写标语。家里突然出了一个能到大队部帮忙的人,我们全家的心里都十分兴奋,一下子觉得地位高了许多,父母亲也感觉有点出人头地的味道。二哥每天在大队部做事很认真,总是搞得很晚,而家里父母把晚饭做好后,总是要等二哥回来后才让我们吃。二哥回来晚了,母亲总是让我去大队部喊他。而我每次去的时候,他都是聚精会神,很陶醉地或写或思考,周边总围着一大堆“啧啧”欣赏的人,这种场景至今想起来仍然让我感到很骄傲。
二哥在帮忙期间,适逢乡里给大队部配了台新的拖拉机,负责全村的耕地犁耙。当时村委会正在讨论物色谁来驾驶这台机械。一位很欣赏二哥的村干部说,干脆就让“不孬”驾得了。大家忽然眼前一亮,都觉得可以,就这样二哥成了全村的拖拉机手。那时候能够驾拖拉机的确很是风光。吃着公家的粮,驾着公家的车,整个村的人羡慕不得了,心里想想都爽歪歪了。每当全村收完小麦或玉米后,二哥就驾驶着他的拖拉机在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上奔跑着。我有时候为了能坐一圈他的拖拉机,通常要等几个小时才能坐上,不过能够坐上就不错了,通常他不愿意我跟着他。
耕田犁地的日子毕竟很短,全年累加起来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休耕期间,哥哥总是在读一些机械方面的书,有时候直接打开拖拉机对着书看,一看就是半天,许多书都被翻得卷边了,粘满了机油,油腻腻的。而他把这些书当成宝贝,每天乐此不彼的看,我都觉得他变傻瓜了。
二哥世间就是这样,什么事情只要你用心去做,总会有好的结果。在那个精神极其贫乏的时代,困苦人们身体的同时,也锤炼着人们的意志。二哥专注于他的拖拉机,天天像个宝似的,除了吃饭,基本很少跟我们这些“无知”的人呆在一起,他甚至在放拖拉机的场部找了个地方休息,根本不回家。他的精神寻找到了新的寄托。
二哥76年,文化大革命的浪潮终于熄灭了,村里到处一片荒芜,许多地方变成废墟。人们把批斗的热情转向恢复生产,加快发展上。村里的小学与初中也恢复上课。但不巧的是,十年的文化大革命没有注重教师队伍建设,许多“臭老九”或被批斗至死,或落得终生残废,校舍还在,但就是缺乏教师。这时国家根据社会的现实情况,也出台了补救政策,由各学校面对社会公开招收“民办”教师。村里想来想去,准备让村里具有一定文化素质的人补充到队伍中来,二哥是屈指可数的“能人”之一,他有幸被选中了。
在去与留的抉择中,二哥俨然选择放弃他心爱的拖拉机,加入到了教师队伍的行列。因为在我们全家看来,这是一个前途更加光明、充满神秘、充满希望的事业。我们仿佛看到了家里的“春天”,看到二哥成了公家的人,再不需要和老一辈一样顶着烈日,拼着身体,冒着严寒酷暑外出挣工分了。而是可以穿着干净的衣服,站在神圣的讲台上,讲着神奇的中国故事,挣着比我们多得多的工资和粮票。我们全家为这一转机吃了一顿大餐——白面馒头。
二哥有了二哥的补贴,加上父母的勤俭持家和辛苦劳作,家里的生活较原来宽裕了许多。父亲是一个十分内向低调的人,平日少言寡语。加之母亲脾气暴躁,他平时极少说话。由于父亲为人安分、实在、待人谦和,并且识得几个字,他被小组选为会计。父亲每天跟着小组长屁颠屁颠跑个不停,尤其是到每年夏收和交公粮的时候,总是在收记各家的账。有时候常常为了公家的家,荒芜了自家的田,这使得母亲特别不满意,常常为此发生大的争吵,有时候还会大打出手。不过在我的记忆里,争吵的失败方总是父亲,不是他不愿意打或者无能力还手,而是因为他的纯朴,因为他的大方,因为他对这个家无私的爱。
二哥争也罢,吵也罢,生活总还得过,没有谁不能离开谁,也没有谁随意想离开谁。家把我们五男一女(姐姐当时已出嫁)紧紧捆在了一起,我们就得彼此同舟共济,一齐向前。二哥在学校里有他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是两人一间的,但足以让他感到欣慰,他再也不愿意和我们挤在那间阴暗的屋子里了。平日他专注于语文教学。隔壁办公的是全学校唯一教音乐秦海昌老师。那时候全校音乐器材很少,只有一台风琴,还有几个腰鼓、号子、锣。腰鼓、号子、锣主要是少先队升旗或者文化大革命时全村重大文艺活动表演用的,教我们音乐其实只有那台破风琴。哥哥平时休息的时候也会向秦海昌老师学琴,他偶尔在秦海昌老师生病的时候在全校代上音乐课,其实那时候的音乐课就是教大家唱歌。
二哥二哥讲课很认真,也很严格。他当民办教师的那几年,我也在村小学上学,他在四年级的时候代过我半年课。原本他在我心里就觉得距离很远很远,上我语文课后我就更怕他了,因为当时我的各课成绩并不好。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我与几个同学逃课了,我们被罚站在讲台上,一个个作检讨,然后就是教鞭体罚。轮到我时,我在想,他下手可能会很轻的,抽重了他无法向母亲交待。可真轮到我时,活生生的那支教鞭硬是被抽断了。全班都知道我是那次被抽打最多最重的人,我当时委屈的泪流满面,这也是我一生中记忆他唯一一次打我。
二哥无论你在何处境,是花朵总要开放的,青年人的心中总是向往美好的爱情。20多岁的二哥也迎来了他人生之中的初恋,本村一位家境殷实名叫秀梅的姑娘。秀梅姑娘看上哥哥的才华,并且有一股男人的倔强。哥哥看上秀梅姑娘的善良、美丽与体贴。学校的办公室里,他们触膝长谈过;村北的小河边,他们一起嬉戏过;夜空的月光下,他们一起相伴过……在无数个夜里,他们谈论着理想,构思着未来,憧憬着幸福,他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人间的距离,忽略了落后乡村陈旧思想的羁绊。二哥被爱情的幸福包围着,冲昏了头脑,天天乐呵呵的,浑身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全家也为之幸福不已。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美好的结局总是需要来各方面的呵护的,是要讲先决条件的。由于我们家境不好,哥哥身材矮小,秀梅家里极其反对这桩婚事。尽管爱情遭遇风霜,但不影响两个年青人的心,他们克服一切困难私下偷偷约会,面对月亮重复着各自的誓言。而这种行为大大激怒了秀梅的父母,他们直接把秀梅禁锢在家里,托媒人尽快物色了对象,接受了别人彩礼,不顾秀梅的反对而帮其私订婚约。野径花艳总被风吹雨打去,林森木秀雪落芳踪总无情。美好的明天、曾经的海誓山盟终究化成两个人的泪水在婚礼的爆破声中如轻烟消散。这种心绪远不能表达当时二哥的愁绪。
二哥开始绝食,他可以忍受肌肤的痛苦,却不可忍受爱情的折磨。他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学校的房间里睡觉,谁也不理。母亲知道儿子的心病,但却无办法劝说。叔叔与婶婶、同龄堂哥多人轮番上阵在紧闭的屋外劝说,但屋内却没有半点反应。母亲每天拉着我,一日三餐把饭放在屋门窗台上,每餐按时送到,并在屋外叮嘱。但餐餐仍是原封不动,心疼的母亲泪水涟涟自感命苦。为了防止哥哥自杀,我那时的任务便是在他门前呆着,哪里也不能去。天天守在他的门口看天上的飘过的云,困的时候喊四哥给我轮换班。那时候我们还小,对哥哥的心情不理解,也不会劝说,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差错。
二哥3天后,当我正坐在门口无聊时,门突然开了,着实吓了我一跳。二哥显得极其憔悴。他说:“回家”。我不敢做声,默默地跟着他。家里人显然被这突如奇来的举动吓住了,谁也不说话,母亲赶紧弄些好吃的,哥哥吃下饭就帮助在家收拾些东西,也不说话,随后又回学校去了。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二哥都沉默寡语,除了上课,很少与人说话。下课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改作业、背课、看书。他的课讲的越来越好,但人却越来越沉默孤独。
二哥生活总得继续,一天的时间总在零敲碎打中过去,一年的光景总在四季的变化中溜走。期间母亲托了许多人给二哥介绍对象,但结果要么是别人嫌弃我们家穷,要么是二哥看不上拿些有缺陷的女孩给我们。也有双方满意的,但条件是让二哥男嫁女方,这对于母亲来讲是万万不愿意的。她宁愿拖着我们要饭,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作女婿,男嫁女家的“倒插门”对于母亲来说就是家庭的耻辱。
77年,十年的文化大革命终于结束。高考恢复了,对于期待发展的农村年青人来讲无以是天大的利好消息。得到这个消息了二哥憋了一口气,白天下田,晚上挑灯夜战。那时候的高考实行推荐上大学,推荐主要由村委会报到乡里,乡时报到县里,然后就可以上大学了。哥哥第一年被村出推荐上去,在乡里获得了前几名的好成绩。正当人们以为他终于要飞出我们贫窝的时候,最终公布的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子,他被取消了名额。第二年依然是这样,听说是被一个干部的孩子顶替了。那时哥哥骑自行车到乡里反映过,但都没有音讯。大家虽然倍感不公,但也毫无办法。
“苦心人天不负”,命运有时候虽然造化弄人,但上天在向人群抛洒雨露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甘霖降到有准备的人身上。后来,国家高考采取全国统一考试制度,二哥倍加珍惜,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入沁阳师范学院,攻读他喜爱的中文专业。
二哥那时候大学读书是免费的,学生在校期间还发粮票与钱,二哥读书不仅没有给家里增加负担,而且有时还补贴家用。在他读书期间,原本平静的家庭发生了件意想不到的事,由于母亲积劳成疾,卧床不起。性格要强的她不愿意吃药,病重的时候多次被送往医院,但往往住不了几天就吵闹着回家,现在想想是当初可怜的母亲担心医病花钱。如此反复几次,病入膏肓,终在一个寒夜抛弃了忠爱的我们撒手而去,却道是小病不医悔终身。家里一下子变成了五条光棍汉。我们平日干活可以,可做饭收拾家成了我们的短板。我那时每天放学,如果看到还没有放锅,就赶紧把煤火捅开,把水烧开,把玉米稀饭做好,等父亲从地里回来时再做油饼或其他。这期间,依靠父亲一个人供养我们四个孩子上学是不现实的,为此三哥、四哥相继退学回家,帮助父亲干活。
人生的不幸有时候不是单一的,通常会祸不单行,接踵而至。家庭中刚显现一丝阳光,却会被突如其来的风雨遮挡。姑姑由于年纪大小不幸离世,她是父亲同辈中唯一的亲人,从小两人相依为命长大。父亲由于姑姑去世,倍感身心疲惫,心力憔悴,姑姑离世一周后便一病不起,一个月后父亲就离开了我们。平时一大家子就这样仿佛遭遇人生地震,一下子就跨了,我们承接了生活太多的不幸。三哥、四哥与我,三个还是孩子一样的人组成了家庭,过起了生活。衣服脏了自己洗,裤子破了自己缝。
二哥两年半的大学生活结束了,二哥被分配到县城第十中学担任高中语文老师。我记得他从学校回来时,带了一大袋子东西,我以上是什么?等我打开看,才发现全部是古典文学和近现代文学书籍。原来他把读书期间节省下来的钱一次性全部购买了自己喜欢的书。至今这些书还存放在二哥家的书柜里。
工作稳定后,在别人的牵线下,二哥与我们同村的二嫂定了亲,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单身生活,我们家也迎来了个新女主人。
二哥那时候上学我几乎是个野孩子,没有人管。尽管每天去村里上学,但成绩一直在下滑。看到此,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二哥与三哥四哥商量后把我转学到县城中学读书,并嘱咐任课教师对我严格管理,我才得以考上高中,以后读入大学。在高中求学期间,由于家庭条件困难,除了必要的粮食从家中取之外,我与二哥共同吃他那份公粮,其实就是他克扣了自己的口粮给我吃饭,饥饿感常常冲扯着我的胃。
在我读入大学的第二年,二哥的一位朋友在我们县国营农场工作,希望他调入国营农场搞宣传,经过几番思考,二哥就弃学从政了。显然,农场的宣传并不能发挥他的写作才华,每年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多,除了一些总结、报道,天天就是读书看报。这期间,他在省报、市报等发表了大量的文学作品,有散文、有小说,也有人物传记和报告文学。每每发表文章,他都会保存下来,我放假回家里二嫂就取出来给我读。
二哥这样的生活过了5年左右,我们县组建电视台,当时极其缺乏新闻文字编辑人员。二哥通过朋友推荐前去应聘,之后进入县电视台工作,一直到去年退休。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一转眼他就退休了。一直奋斗一生的人突然闲下来,我怕他有所不适应,不过他原本身体患有血压高之疾,也不再适应深夜“爬格子”的写作生活了。辛苦了了辈子,也该享受一下生活的清静与乐趣了。
现在,二哥平时在家,还经常上上网、看看新闻,偶尔写写诗,练练字。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他,问他究竟如何看待自己的一生,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个心结前不久被我解开了,仿佛二哥也知道我的心思。他的QQ签名是: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我明白,其实我已找到了他的人生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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