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政秩序中宪兵团主要负责拱卫京畿的暴力机关,给大家的影响是准入门槛高,光鲜待遇好,但是又腐败怠惰,光天化日之下倒卖官营物质,并且与调查兵团比较,宪兵团每天肉食供给非常充足,但反过来对重大案件确熟视无睹,例如一个小女孩失踪案件,他父亲报案起10天都没有没有进行任何的搜查,象征性的搜查一下都没有,在内部被当皮球踢来踢去,这就是经过苦训遴选出来的前十精锐进入宪兵团如同进入酱缸,玩忽职守尸位素餐。这就是恐怖故事的开始,王政肯定是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的,但为什么不管?理想主义者看这的确是社会人才与资源的错配浪费,但是如果我们换个视角看,我们大胆点在王政位置向下看,似乎我们有个更加好的视角可以解答理想主义的疑惑。
宪兵团的表现其实恰恰符合王政的预期,主动内卷是王政构建持续的核心原则之一,尽力确保壁内世界成为一个自上而下的超稳定停滞社会,但有个问题是需要王政解决的,就是社会随着时间人才出现持续涌现,人才难免渴望追求社会阶级跃升,另外还有可能搞出让王政头疼的技术创新,比如热气球等一些可以探索壁外的技术,包括历史知识,所以王政必须实现对人才与技术的垄断,就像李世民说的:天下英雄入吾彀中。而垄断优质资源的关键逻辑并不是激励庙堂产出,而是确保江湖不会出现任何星火,只有对创新坚壁清野才有助于维持王政期待的超稳定,而对于已经收买入库的人才,却最好不要激励他们建功立业,因为取得成绩意味着会增加他们的威望与话语权,诺其将来尾大不掉,心怀异见,就有撼动王政统治地位的风险,成功兵变的艾尔文团长就是经典案例,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中,因为功高震主,劝告压主,才高欺主等导致君臣猜忌相杀的故事不胜枚举,所以王政对待人才的正确方法就是让聚拢起来的精锐们在养尊处优中怠惰消沉,就像我们高三死亡备考,然后大学又开始无拘无束,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吃喝玩乐,无所事事,不出三个月,曾经的训练兵团前10基本也就废了,而等到这时,宪兵团士兵不知不觉中就对王政秩序形成“依附性忠诚”,这是一种别无选择的忠诚,比如以前的太监厉害时可以只手遮天,对皇权就是“依附性忠诚”,现代社会的福利国家,依靠福利过日子的群体对主张福利的政党也是“依附性忠诚”,这欧洲国家比较多这类的事件,是他们政人夸夸其谈的筹码,实际背后是血淋淋的事件,所以我们的扶贫不是简单的将物质将钱发出去,而是让基层百姓可以自力更生,这是非常伟大的,所以当宪兵团士兵们被温室长期腐蚀后,对提供宪兵团福利的王政统治自然是无条件拥护,因此这就是为什么在兵变的前夕,皮克西斯对艾尔文团长说:好吧,我参加你的计划,不过能否决定是否实行的不是我们。皮克西斯言外之意就是行动前必须要搞定宪兵团,毕竟王都是宪兵团的主场。简单来说,宪兵团的本质就是王政秩序从缴税的平民群体中汲取资源并分享给其他极少数的人才精锐使他们蜕变成为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卫戍部队,而至于维护治安,案件侦查,消防应急等等都不过是捎带手的副功能而已,其中有个有趣的作画细节,似乎只有宪兵团和总统府配备了前膛燧发枪,这种武器显然不是讨伐巨人,而是用于镇压人。我们可以借用经济史学者格里高利克拉克在对印度的观察来进行总结:由于高租值的特质,权力体系将精英吸附进来,再释放到低效率的不透明体系,无所作为,而此时的社会由于被摘离了精英而呈现空心化状态,聚天下英才而尽毁之。在巨人这个极端条件下,精英的能力并非用于解决社会问题,而是用于竞争食利坑位,正如阿妮说的: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对抗巨人的能力越高的人越能远离巨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滑稽?不过对于有幸跻身其中的人而言,能够享受特权安逸舒爽何乐而不为呢?
马尔洛与希琪分别代表着两类人,一类是理想主义,另外一类是实用主义。马尔洛在宪兵团视乎是异类,他进入宪兵团并不是贪图安逸,而是立志要出人头地,改造宪兵团激浊扬清。作者在阿妮的话中表现出来对这类人的认同与赞赏非常直接:我认为你是正确的,因为你说的话是正确的,我认识像你这样的人,想要反抗时势潮流,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我尊重你们。但是阿妮说完马上说到:虽然也许只不过是一些笨蛋。这不是浇冷水,回顾我们现实世界的漫漫长河,我们不否认确实会有些人物横空出世重构秩序改写历史,但是这些幸运儿极少中的极少,就如同马克思,列宁请问出现智能人类以来,我们有几位?就像在冰与火之歌中我们都是河间地被官兵杀害抢夺粮食妻离子散的底层人物,而不是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威风凛凛的战甲运筹帷幄的领主。并且马尔洛还充斥着变革,常常是对既得利益群体的与虎谋皮,在这样的情况下既得利益者愿意让利?
希琪是马尔洛的对照,两人的事情高度联动,希琪进入宪兵团中其实是靠的既得利益者或者其他灰色途径进入的,因为在他们列队接受检查时,同僚说:你这样的笨女人进入宪兵团只有一种途径。只有大胆的聊这类话题,只能说明在进入宪兵团的途径是公开的,家境优渥用财力购买等。可以说希琪是凭借既有资源购买了一张宪兵团“免体准入证”,相比于普通大众,他仍然是壁内既得利益者,但是与她初次登场是不同的,希琪她本人是分的清黑白善恶,她发现阿妮在认真调查失踪的小孩,她就送了阿妮发饰,在被兵长抓住后,她以为自己要被处决时,并不是求饶,而是质问调查兵团为何伤及无辜,当她意识到马尔洛真是给正直的笨蛋后,就对他渐生好感,希琪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但同时也是很矛盾的,从切身利益来说,她了解宪兵团的腐败,也正是因为腐败进入宪兵团,但就道德价值观而言她对宪兵团整体王政秩序的腐朽其实感到厌恶,这种内心的冲突容易让当事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嫌弃,这份纠结和拧巴外化成希琪日常浮夸的表达,而她这种试图展现腐败才属于正常的姿态,一方面是自我暗示错的不是我是环境,压制心中的自责与内疚感,另一方面就是阴阳怪气的高端黑,属于轻度的边吃饭边骂娘。希琪在佛洛科开始是耶格尔派时,她作为宪兵团中与调查兵团有过密切接触的士兵,在多次变局中都全身而退,可以说非常熟稔政治生存哲学,这就是希琪这个角色的复杂之处,她不喜欢深渊,却懂得如何在深渊的边缘游走,而这套生存实用主义操作起来也不难,其核心原则就是顺服,无论帕拉迪岛的至高权柄在谁手中,她都表示服从,并且愿意作为一名去人格化的理性官僚扮演好政权机器上一枚尽职尽责的齿轮,同时在私人人脉经营上保持着游刃有余她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在政坛博弈的任意一方押注,只会为尘埃落定的新君振臂而呼,归根结底她只是个物质生活水平还不错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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