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香脑中有声音雷鸣般轰隆而至,原先抓不住的、看不清的、辨不明的全都清晰了起来。她不死心的确认:“您一直说的哥哥,是孙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中的颤抖。
胡婶笑着拍拍她的手:“可不是啊,少爷现在面子虽冷,也不过是身上的担子重了,对你却还是从前那般。这几日回来的虽晚,也都要问问你的饮食,一直叮嘱下人们好生伺候着。你哥哥啊,对你的心可没变过。”
“别,别说了。”尚香打翻桌上的茶杯,热水全泼到她手背上,胡婶一声惊呼,影歌也冲到门口,见状忙提了药箱过来,胡婶帮着尚香涂了些药,尚香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胡婶放轻了手脚,嘴上吹着气,“香香不痛,没事的。”
管家又派了丫鬟来催,胡婶吩咐下人收拾桌子,再去药铺取些祛疤的药给小姐用上,便跟着丫鬟走了。
影歌站在门外守着,一时间没听见室内任何的声音,她探头往里看,小姐坐在桌边,豆大的泪滴砸在桌面上,影歌只觉得,那杯水该是前所未有的滚烫。
影歌照例打算去屋外候着,却听得孙尚香唤她:“影歌,你留下。”影歌默默的走到桌边,她知道小姐可能问什么,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往日的事,少爷当然是下了封口令的,可如今窗户纸已经破了,那些事,还算得秘密吗?
她犹豫着没应声,孙尚香沉默了好一会,影歌只觉得这屋里的空气都不再动弹,她想起哥哥和自己把两位主子的事看在眼里,想起少爷的叮嘱和关切,自顾自的开口说了起来。
“小姐您想问些什么呢?小姐自从您发现我是权少爷的人,对我就再不如往常那般了,影歌从未解释,影歌的确是少爷的人。但影歌自问对小姐一直是百般维护的真心。小姐您可以想想,这些年来,权少爷有没有通过我通过您知道半分孙策少爷的事,有没有利用您要挟或从孙策少爷那里谋取半分。
这些影歌不想居功,也却不是影歌的功。彦武是我的兄长,少爷对我兄妹二人有再造之恩,少爷让我做什么,不都不可能不答应。是少爷从未要求影歌做过,即使影歌有意透露,少爷也从未曾接纳。
少爷绝不是简单的人,少爷心中也有江山壮志,但小姐从不是少爷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少爷将我买下悉心授武,送到小姐身边来,所有的嘱咐都只是好好保护小姐,少爷的大业,小姐未曾卷入半分,少爷也半分不想让你卷入。少爷一直对你的恶行恶语,他自己更难受,每一次你受伤第一个送药来的总是少爷,每次伤害你,他都避着要紧的地方,每次……”
“够了!”尚香厉言制止,声音里的颤抖也着实让影歌惊心,影歌熟悉孙尚香的性子,知道此是一番话对她来说已是不小的打击,琢磨着等孙权回来自动去请罪,不再开口,轻声退了出去。
尚香手抖的厉害,喉咙止不住的发疼,越发的连喘气也开始费劲,她抬手覆在喉咙上,惊觉自己的眼泪已淋湿胸前的衣衫。年幼时自己“哥哥、哥哥”的呼唤越来越清晰,仿佛一直看不清的男孩的面容也模糊着看出是孙权来,尚香直觉这一切不可相信,潜意识里却抓住这真相不肯放手,如此天人交战了一会,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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