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长安落雪三日,最属十二月七日雪落的最大,那一天东郊灞河不同往日的繁华拥挤,行人多是驻足于两岸,而灞桥之上只有两人,一人身着白色狐裘锦衣,腰佩宝剑,流光溢彩,只见他负手而立,面如冠玉,带着淡淡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而另一人则显得特别寒碜,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道服,靠在桥栏上不时的举起一个破葫芦喝着酒,身后背着一把破铁剑,那把剑除了尾端配饰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兽玉,看起来便是从哪里挖出来的生锈铁剑一样。
虽然二人形象相差万里,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轻视任何一人,毕竟那两人是被称为“剑子”的宋昭安和“妖道”的柳怀秋。
要说这宋昭安出身于武林大家宋家,四岁习武,九岁便于同龄之人无敌手,十二岁打败他的父亲,十六岁参加武林大赛,便被四大宗师的江浩评为“剑子”,位列武林七秀第三,如今二十一,他便要去争夺上五家的名位。
武林自前任盟主储秀开始,便有风评江湖人士的天下榜,分为前三甲,四宗师,上五家,后七秀。每有变动,皆会于长安灞河岸上的天下楼贴榜公示。
而那柳怀秋像是凭空冒出的,自两年前每隔一段时间便四处挑战天下榜的人,至于称他为“妖道”,除却他只穿身上的道服外,他行事乖张,不仅没有修行之人的风骨,反而行走江湖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加上他给自己定的三个规矩,江湖之人便称他“妖道”。
至于他那三个规矩,一是他从不轻易杀人;二是无论他挑战的或者挑战他的,输了便要付给他一百两白银;三是前两个规矩算不算要听小叶子的。对了,他带的那个小姑娘名字便是小叶子。
“柳兄,可以开始了吗?”宋昭安看着柳怀秋,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虽然称呼是柳兄,但是眼中全是蔑视。
“哦哦,原来你在等我呀,你准备好就开始吧,不用管我。”柳怀秋听到宋昭安的话,转过头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说道。
宋昭安听到柳怀秋毫不在意的话,眼中多了几分寒意,从小到大有谁敢这样和自己说过话。
“那在下就先动手了。”宋昭安双眼一咪,右手一勾剑柄,身影急去,恍若大江之水一泄千里。
“好一招江逝水。”两岸之人出现喝彩之人,显然对宋昭安的这一招非常看好。
而柳怀秋却对疾驰而来的剑招没有任何动作,等到剑带着破风之势来临之时,右脚一踢桥栏,身体后仰,像一个泥鳅一样避开剑势,溜到宋昭安的身后,宋昭安剑势一变一招“龙抬头”反手刺向柳怀秋,柳怀秋则手指一弹弹在剑尖便去了剑势,宋昭安没了剑势,却身形随着剑势而去在空中如同千层浪一般一剑接一剑攻向柳怀秋,这一招又令众人喝彩,毕竟这一招是四大宗师“剑师”齐云顾的成名剑“浪千翻”,反观柳怀秋则如同浪里枯叶,情势看起来岌岌可危,但是每一次剑气都是擦身而过无功而返。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守,来来回回已经过了几十招,中间宋昭安使用了数十招江湖名客的剑招,但是都被柳怀秋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令两岸的看客时不时的唏嘘,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在谩骂,说柳怀秋只会躲,柳怀秋听着那些骂声也不在意,小声的嘀咕:“能躲也是一门技术。”
这时在天下楼的顶层站着数人,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其中包括宋家的老家主宋天宇,他看着灞桥上的孙子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旁边的一个虽然年迈但是精神抖擞的老人谈笑着。
“昭安如此天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超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宋老你们宋家有福了。”老人欣慰的说道。
“齐老说笑了,昭安能有今天,全靠齐老的的教导。”宋天宇笑着说道,脸上得意之色却更浓了,原来这老人便是四宗师的“剑师”齐云顾。
“我哪里教了什么,只不过指点昭安几招而已,他能有今天全靠他的天赋和努力。”齐云顾笑着说道。江湖只知道宋昭安会“浪千翻”,却不知这招是他齐云顾亲自教授的,原本定着本月十五正式向江湖告知要收宋昭安为徒,如今在这事之前宋昭安能赢这柳怀秋,便会使他的面子更添几分光彩。
“不知昭安能不能赢这柳怀秋?”宋天宇担忧的说道,脸上却无担忧之色,在他心里,自己的孙子乃是人中龙凤,怎么会输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道”呢?
“放心,昭安定会赢,且不说在昭安攻势之下柳怀秋只有抵挡之势,加上昭安他愈战愈勇,剑意愈加凌厉,怕是不久别会有所突破,进入那身外剑的境界。”齐云顾捋了捋胡须说道。
所谓剑道,江湖人士将其分为三境,手中剑、身外剑以及心剑。这三境说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指境界高低,也就是对剑道的理解。
“呵呵,这老头可真是眼界低见识浅,白活了那么多年,真以为自己是四宗师便可以乱说话了。”站在另一个窗口的男子说道。只见他手持一把纸扇轻轻拍打着手掌说道,也幸亏齐云顾那边人多,都在阿谀奉承着,这男子的话也就没听到。
“呦,看来有人不服喽。”他一旁的背着琴的男子笑道。
持扇的男子相貌英俊,举止洒脱,额间更有一点红痣,平添几分妖异,他便是“上五家”的“浪子白衣”谢晨。而他旁边那男子,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笑如春风,简直比美女还美三分,就是这样一位美男偏偏是那“前三甲”的“桃花郎”苏洗梧。
“有什么不服的,四宗师说是风评中比上五家还高一等,但是除却那赵元,剩下的三位无非是看在他们成名久资历高而已,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能打败那老头。”谢晨白了一眼自己好友说道。
“那你说说看灞桥那两人谁能赢?”苏洗梧笑道。
“不好说,那老头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宋昭安剑意凌厉,估计不久便会进入身外剑的境界,但是那柳怀秋我看不出深浅,他不出剑便不知他剑出何处又归于何处,不知深浅也就不知输赢。”谢晨皱了皱眉说道。
苏洗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灞桥上的两人。
就在两人争斗,两岸之人吵骂之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臭道士,我可压了你五百两,你要是输了,就别回来了,回来了也没有酒喝。”
“什么!你怎么压了那么多,小叶子你可不能克扣我的酒钱啊。”柳怀秋一听,先是已经一惊,然后愁云涌上眉头。
没有听到下文,但是两岸的人一阵惊愕,听着两人的对话,有点难以想象,那个面对宋昭安虽然没有还手之力的道士,但也在宋昭安手下坚持了那么久,居然害怕一个女娃娃克扣自己酒钱。
柳怀秋愁云惨淡的对宋昭安说:“朋友,接下来我可要真正打了,不然家都没得回,还没酒喝。”
宋昭安眉头一皱,感觉有些荒唐,明明在自己攻势下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居然说要真正打了,难道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下一秒他便知道自己错了,道士出剑了,然后便是“浪千翻”、“龙抬头”、“千军破阵”、“龙戏凤”……一招接一招,全是宋昭安使用过的招式,而且用的比他还娴熟,可是宋昭安不是柳怀秋,同样的招式他开始还可以抵挡,慢慢的便出现伤口,从一道伤口开始,便再也挡不住,不久便浑身十几处伤口,全在流血。
两岸的人全部陷于死寂之中,这和他们想的完全相反,震撼和惊愕充斥他们的脑中,就在他们处于震惊的时候,柳怀秋一个动作却另所有人错愕。
柳怀秋一招接一招,就在他即将打败宋昭安的时候,柳怀秋突然一笑,收了剑势,将剑收回剑鞘,但是右手中指食指并拢,从空中捻起一片雪花,然后甩出赫然是“江水逝”。
看到这个场景,无数个声音惊起,参差不齐却又一致的喊道。
“身外剑!”
那一年长安
灞桥
那一年长安落雪三日,最属十二月七日雪落的最大,那一天东郊灞河不同往日的繁华拥挤,行人多是驻足于两岸,而灞桥之上只有两人,一人身着白色狐裘锦衣,腰佩宝剑,流光溢彩,只见他负手而立,面如冠玉,带着淡淡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而另一人则显得特别寒碜,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道服,靠在桥栏上不时的举起一个破葫芦喝着酒,身后背着一把破铁剑,那把剑除了尾端配饰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兽玉,看起来便是从哪里挖出来的生锈铁剑一样。
虽然二人形象相差万里,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因此轻视任何一人,毕竟那两人是被称为“剑子”的宋昭安和“妖道”的柳怀秋。
要说这宋昭安出身于武林大家宋家,四岁习武,九岁便于同龄之人无敌手,十二岁打败他的父亲,十六岁参加武林大赛,便被四大宗师的江浩评为“剑子”,位列武林七秀第三,如今二十一,他便要去争夺上五家的名位。
武林自前任盟主储秀开始,便有风评江湖人士的天下榜,分为前三甲,四宗师,上五家,后七秀。每有变动,皆会于长安灞河岸上的天下楼贴榜公示。
而那柳怀秋像是凭空冒出的,自两年前每隔一段时间便四处挑战天下榜的人,至于称他为“妖道”,除却他只穿身上的道服外,他行事乖张,不仅没有修行之人的风骨,反而行走江湖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加上他给自己定的三个规矩,江湖之人便称他“妖道”。
至于他那三个规矩,一是他从不轻易杀人;二是无论他挑战的或者挑战他的,输了便要付给他一百两白银;三是前两个规矩算不算要听小叶子的。对了,他带的那个小姑娘名字便是小叶子。
“柳兄,可以开始了吗?”宋昭安看着柳怀秋,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虽然称呼是柳兄,但是眼中全是蔑视。
“哦哦,原来你在等我呀,你准备好就开始吧,不用管我。”柳怀秋听到宋昭安的话,转过头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说道。
宋昭安听到柳怀秋毫不在意的话,眼中多了几分寒意,从小到大有谁敢这样和自己说过话。
“那在下就先动手了。”宋昭安双眼一咪,右手一勾剑柄,身影急去,恍若大江之水一泄千里。
“好一招江逝水。”两岸之人出现喝彩之人,显然对宋昭安的这一招非常看好。
而柳怀秋却对疾驰而来的剑招没有任何动作,等到剑带着破风之势来临之时,右脚一踢桥栏,身体后仰,像一个泥鳅一样避开剑势,溜到宋昭安的身后,宋昭安剑势一变一招“龙抬头”反手刺向柳怀秋,柳怀秋则手指一弹弹在剑尖便去了剑势,宋昭安没了剑势,却身形随着剑势而去在空中如同千层浪一般一剑接一剑攻向柳怀秋,这一招又令众人喝彩,毕竟这一招是四大宗师“剑师”齐云顾的成名剑“浪千翻”,反观柳怀秋则如同浪里枯叶,情势看起来岌岌可危,但是每一次剑气都是擦身而过无功而返。就这样二人你来我守,来来回回已经过了几十招,中间宋昭安使用了数十招江湖名客的剑招,但是都被柳怀秋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令两岸的看客时不时的唏嘘,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在谩骂,说柳怀秋只会躲,柳怀秋听着那些骂声也不在意,小声的嘀咕:“能躲也是一门技术。”
这时在天下楼的顶层站着数人,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其中包括宋家的老家主宋天宇,他看着灞桥上的孙子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旁边的一个虽然年迈但是精神抖擞的老人谈笑着。
“昭安如此天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超过我们这些老家伙了,宋老你们宋家有福了。”老人欣慰的说道。
“齐老说笑了,昭安能有今天,全靠齐老的教导。”宋天宇笑着说道,脸上得意之色却更浓了,原来这老人便是四宗师的“剑师”齐云顾。
“我哪里教导什么,只不过指点昭安几招而已,他能有今天全靠他的天赋和努力。”齐云顾笑着说道。江湖只知道宋昭安会“浪千翻”,却不知这招是他齐云顾亲自教授的,原本定着本月十五正式向江湖告知要收宋昭安为徒,如今在这事之前宋昭安能赢这柳怀秋,便会使他的面子更添几分光彩。
“不知昭安能不能赢这柳怀秋?”宋天宇担忧的说道,脸上却无担忧之色,在他心里,自己的孙子乃是人中龙凤,怎么会输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妖道”呢?
“放心,昭安定会赢,且不说在昭安攻势之下柳怀秋只有抵挡之势,加上昭安他愈战愈勇,剑意愈加凌厉,怕是不久别会有所突破,进入那身外剑的境界。”齐云顾说道。
所谓剑道,江湖人士将其分为三境,手中剑、身外剑以及心剑。这三境说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指境界高低,也就是对剑道的理解。
“呵呵,这老头可真是眼界低见识浅,白活了那么多年,真以为自己是四宗师便可以乱说话了。”站在另一个窗口的男子说道。只见他手持一把纸扇轻轻拍打着手掌说道,也幸亏齐云顾那边人多,都在阿谀奉承着,这男子的话也就没听到。
“呦,看来有人不服喽。”他一旁的背着琴的男子笑道。
持扇的男子相貌英俊,举止洒脱,额间更有一点红痣,平添几分妖异,他便是“上五家”的“浪子白衣”谢晨。而他旁边那男子,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笑如春风,简直比美女还美三分,就是这样一位美男偏偏是那“前三甲”的“桃花郎”苏洗梧。
“有什么不服的,四宗师说是风评中比上五家还高一等,但是除却那赵元,剩下的三位无非是看在他们成名久资历高而已,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能打败那老头。”谢晨白了一眼自己好友说道。
“那你说说看灞桥那两人谁能赢?”苏洗梧笑道。
“不好说,那老头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宋昭安剑意凌厉,估计不久便会进入身外剑的境界,但是那柳怀秋我看不出深浅,他不出剑便不知他剑出何处又归于何处,不知深浅也就不知输赢。”谢晨皱了皱眉说道。
苏洗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灞桥上的两人。
就在两人争斗,两岸之人吵骂之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臭道士,我可压了你五百两,你要是输了,就别回来了,回来了也没有酒喝。”
“什么!你怎么压了那么多,小叶子你可不能克扣我的酒钱啊。”柳怀秋一听,先是已经一惊,然后愁云涌上眉头。
没有听到下文,但是两岸的人一阵惊愕,听着两人的对话,有点难以想象,那个面对宋昭安虽然没有还手之力的道士,但也在宋昭安手下坚持了那么久,居然害怕一个女娃娃克扣自己酒钱。
柳怀秋愁云惨淡的对宋昭安说:“朋友,接下来我可要真正打了,不然家都没得回,还没酒喝。”
宋昭安眉头一皱,感觉有些荒唐,明明在自己攻势下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居然说要真正打了,难道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下一秒他便知道自己错了,道士出剑了,然后便是“浪千翻”、“龙抬头”、“千军破阵”、“龙戏凤”……一招接一招,全是宋昭安使用过的招式,而且用的比他还娴熟,可是宋昭安不是柳怀秋,同样的招式他开始还可以抵挡,慢慢的便出现伤口,从一道伤口开始,便再也挡不住,不久便浑身十几处伤口,全在流血。
两岸的人全部陷于死寂之中,这和他们想的完全相反,震撼和惊愕充斥他们的脑中,就在他们处于震惊的时候,柳怀秋一个动作却另所有人错愕。
柳怀秋一招接一招,就在他即将打败宋昭安的时候,柳怀秋突然一笑,收了剑势,将剑收回剑鞘,但是右手中指食指并拢,从空中捻起一片雪花,然后甩出赫然是“江水逝”。
看到这个场景,无数个声音惊起,参差不齐却又一致的喊道。
“身外剑!”
草堂寺
当众人都沉于惊愕之中的时候,柳怀秋和宋昭安已经落在桥上,宋昭安已经剑身离手落入河中,右手臂也有一道伤口在流血,显然柳怀秋赢了。
“宋兄,你输了。”柳怀秋蹭上去笑嘻嘻的说道。
宋昭安失神的点了点头,他竟然输了,还输给了一个臭道士,这让他难以接受,可是回想比武过程,他知道自己输的并不冤,柳怀秋最后一招明显是用了“身外剑”的境界,虽然自己也快突破到那个境界,但是一步之差,便是千里之别,他到底是谁?宋昭安不禁怀疑道。
“你输了,宋兄。”柳怀秋看宋昭安没啥反应,皱了皱眉又说了一边。
“那又如何?你想借此来羞辱我?”宋昭安听到柳怀秋又一遍的说道,心中生起一阵怒意,大声问道。
“不是,不是,哪有,只是你输了要给我一百两,我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莫不是想赖账,我说这里人这么多,你堂堂的宋家少公子,后七秀之首。不会和我们这些老百姓耍赖吧,这样太失你宋公子的风采了,我给你说啊……”柳怀秋听到宋昭安的话,有些担忧的看着宋昭安,生怕他会赖账不给自己钱。
众人也是听的错愕不已,感情这道士是在要账,还以为他要嘲讽宋昭安几句呢,不过就凭他话里的那句“后七秀之首”便把宋昭安嘲讽到家了吧,果然宋昭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甩向柳怀秋,哼了一声,纵身离去。
“宋公子,你这是一千两的,我找你余钱啊!”柳怀秋把银票装进胸膛,堆满笑容对着宋昭安离去的背影喊道,只是宋昭安没有理他,看起来只是身影一斜,莫不是差点摔倒?
柳怀秋揣着银票,心里美滋滋的,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一时高兴不禁唱道:“道何道,佛念佛,古来今事两萧萧。”
只见柳怀秋喝了两口酒,看到前方天下楼下站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只见她双手抱胸,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柳怀秋,只是嘴角微扬的弧度表露她此时内心的喜悦。柳怀秋看到那个小姑娘,连忙收好酒葫芦,快步走向她。
当晚在草堂寺,就当寺庙僧人在潜心诵经做晚课的时候,东厢房有一间房传来一阵阵肉香。
“臭道士,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了然大师赶出去?”小叶子吃着烧鹅嘟囔道。
“放心吧,不会的,他们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怎么会狠心赶我们走呢?”柳怀秋吃着肉喝着酒道,“对了,小叶子,今天赢了多少?”
“加上宋昭安那一千两,出去五百两的本钱,总共赢了五万五百两。”说起这个,小叶子脸上满是笑容,双眼冒光。
“咳咳,我去,那么多!”柳怀秋一听刚喝的酒差点吐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对小叶子说道,“那小叶子,这个月的酒钱能不能涨一点啊?”
“不行!”小叶子一口拒绝。
“就一两!”柳怀秋竖起一根手指不放弃道。
“站了半天我背有点酸。”小叶子笑意甚浓。
“我来我来!”柳怀秋连忙起身,跪坐在小叶子身后,轻轻的捶着,看着小叶子不禁露出笑容。
突然有人敲门,小叶子一脸紧张的说道:“不会是了然大师来了吧?”
“没事,我去看看?”柳怀秋笑道。
柳怀秋打开门,看到月光下门前站着一对“璧人”,哦,不对,是一对俊男。
“谢晨?苏洗梧?”柳怀秋问道。
“道兄认识我们?”谢晨饶有兴趣的说道。
“不认识,但是听过一些传言。”柳怀秋笑的有些诡异,“你们有事?”
“刚才路过房前,闻到一股肉香,想来求口肉吃,不知可否?”谢晨说道,苏洗梧则是一脸平静的站着。
“这个当然可以,请进,请进。”柳怀秋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到谢晨举起手中的酒坛,立马改口。
谢晨做了个揖,进入房门,苏洗梧则是对柳怀秋点了点头跟着进去。
小叶子抬头一看,不是了然大师,而是两位不认识的男子。
“好美的姐姐!”小叶子站起来看着苏洗梧情不自禁痴痴的说道。
“是哥哥!”柳怀秋看着一脸尴尬的苏洗梧小声的提醒道。
“啊!”小叶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洗梧。
“小生谢晨,这位是我的朋友苏洗梧,叨扰小姐了。”谢晨对着小叶子拱了拱手说道。
“啊,哦,没事没事。”小叶子哪里见过这些礼节,连忙摆手道。
“你哪来的那么多礼,都是江湖儿女,不用那些繁文缛节,坐。”柳怀秋搂着谢晨和苏洗梧肩膀,将他们按在椅子上。
“哈哈,道兄豪爽,是我多礼了,该罚该罚。”谢晨说着打开酒坛,自己倒了一碗酒举了举一口喝下。
“罚啥,好酒你别自己喝啊!”柳怀秋连忙说道,“天下楼的醉千秋?”他倒了一碗酒闻了闻问道。
“十年的。”谢晨笑着说道。。
“好酒!”柳怀秋一听连忙喝下赞道。
“那是,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谢晨笑了笑说。
“仗义!来苏兄,你也喝!”三人本来是初次见面,如今一通酒喝下关系宛如兄弟。
“怪不得柳兄你赢了宋昭安便消失踪迹,原来是家有佳人。”谢晨看着小叶子调笑道。确实,小叶子虽然十五六岁,但也是佳人初长成,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但是有着小家碧玉的温婉秀美,加上穿着不同柳怀秋的破烂道服,而是锦绣绸衣,所以看起来亭亭玉立,秀色可餐。
“什么佳人,可比不上苏兄,民间多传言:天下三千胭脂粉,未及苏甲一笑媚。”苏甲便是指苏洗梧,甲字取自他是前三甲。
听到柳怀秋的话,谢晨先是一愣,既而大笑,苏洗梧则是一脸窘迫,只好喝酒掩饰。
“话说江湖多传言你俩朝夕不离,难道你俩真的有龙阳之好?”柳怀秋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额……”谢晨笑容戛然而止,看着柳怀秋和小叶子两人好奇的神情,哭笑不得的说道“那真是无稽之谈,我和苏兄取向正常。”
“我还以为你看到苏兄如此貌美如花,会情不自禁呢。”柳怀秋一脸遗憾的说道,小叶子点头表示赞同,“谢兄,你要是有意,可千万别犹豫,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柳怀秋劝道。
“柳兄,你多虑了……”谢晨扶额道。
这时柳怀秋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他抬起头看到苏洗梧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对小叶子说:“你苏哥哥素以琴艺闻名天下,今晚机会难得,你请他给你弹一曲。”
“可以吗?苏哥哥!”小叶子带着期待的神情看向苏洗梧,她虽然一直和柳怀秋闯荡江湖,但是她向来喜爱音律,可惜没有机会学习,如今听到苏洗梧善弹琴,心中特别喜悦。
苏洗梧看着小叶子天真的表情,一时心软,点了点头,从背后取出凤梧琴弹了起来。
琴声幽远而静谧,恍如雪落三尺,又如溪水清流,一曲过后,小叶子已然依偎在柳怀秋怀中睡了过去。柳怀秋对谢晨和苏洗梧投以抱歉的神情,然后将小叶子抱到床上,安顿好出了门轻轻合上房门。
“苏兄,再弹一曲吧。”柳怀秋坐在院中亭子下长凳上,对另一面的苏洗梧说道。
琴声再起,亭外雪落,月光如水,静谧而深远。
“柳兄,此次来长安怕不是为了宋昭安吧?”谢晨喝了口酒,然后将酒坛扔给柳怀秋。
“来杀几个人。”柳怀秋也不遮掩。
“在这佛门净地说这个怕是不好?”谢晨接过酒坛说道。
“那有什么,等我杀了人,佛祖若是怪我,我就放下屠刀不就行了。”柳怀秋笑道。
“怕是佛祖愿意,江湖容不得你。”苏洗梧突然说道。
“你知道我要杀谁?”柳怀秋问道。
“大概猜的出来,我有幸认识一个前辈,他说起过他有一个徒弟和柳兄同名,我想人也是一个吧。”苏洗梧说道
“老头子竟然还认识你,看来他混的也不差麻。”柳怀秋看着月亮说道。
“老先生虽然不注重衣着,但是武功高深莫测,若不是过早仙逝,这前三甲便有他一名了。”谢晨感叹道。
“什么高深莫测,还不是被小人打败了。”柳怀秋嘻笑道,看不出伤悲。
“真是那位?”谢晨问道。
柳怀秋点了点头。
“没想到在江湖上素以侠义之称的赵家,竟然会用下毒夺人武功秘籍的招数。”谢晨恨恨道。
“这种人何其之多,只是赵家如今名声在外,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加上江湖利益错综复杂,估计柳兄就算报了仇,也无容身之地。”苏洗梧皱着眉说道,手下琴声凄凉。
“那又如何,我答应过小叶子,便一定会去做,只是若是我回不来,希望二位能照顾小叶子,直至她嫁人成家。”柳怀秋想了想说道,“看在今晚这份酒肉情。”
“好,什么时候?”谢晨应道。
“三日后。”
天下楼
翌日早晨,小叶子醒来,发现自己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看了一下屋内已经没有人了,想着昨晚那个苏哥哥不仅人美,琴也弹的好听至极,自己家的那个臭道士,除了剑法不错,就喜欢喝酒,想到这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进来一个道士,端着一托板食物进来,只见他用右脚轻轻一带便关了房门,他将托板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坐起来的小叶子,笑了笑说:“呦,醒了,去洗个脸,来喝点粥。”
对自己还不错。小叶子心里美滋滋的想道。
“昨晚,那两位哥哥离开了吗?”小叶子洗漱完毕,坐在木凳上,端着一碗小米粥喝了一小口说道。
“还哥哥,才认识多久就叫人家哥哥了,我照顾你这么久,也没听见你叫我一声哥哥。”柳怀秋叹了一口气,酸溜溜的说道。
“想让我叫你哥?你要是有他们一半俊美我也叫你哥。”小叶子瞥了一眼柳怀秋,淡淡的说道。
“小花痴,外表好看有什么用,能赚钱吗?”柳怀秋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道服,不屑的说道,“我也就是没钱,我要是穿的像他们衣着华丽,我也是风流倜傥,有无数美女争相赠礼。”
“算了吧,给你龙袍穿你都能穿成乞丐。”小叶子鄙视道。
“那我比他们厉害。”柳怀秋急道。
“呵呵,谢大哥是上五家,苏哥哥是前三甲,你呢,不就打赢了一个后七秀的公子哥麻,有啥厉害的。”小叶子放下自己满是小米的碗,然后拿起柳怀秋的那碗粥小口喝着。
“那是他们没和我打,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要不要我和苏兄陪柳兄打一场。”门外传来爽朗的声音,然后问道,“柳兄,我们可以进来吗?”
“带酒了吗?带的话就进来。”柳怀秋笑道。
“酒倒是没有,人有两个,柳兄要不要试试手?”谢晨推开门笑道,“叶子姑娘,早上好啊。”
“不打不打,我可打不过你们俩。”柳怀秋摆了摆手说道。
“刚才柳兄可不是这么说的,莫不是我听错了。”谢晨敲了敲纸扇说道。
“你俩我打不过,你一个太容易了,所以不打不打。”柳怀秋先是故作高深,说完后嘿嘿一笑。
“那我以后可要找机会请教一下了。”谢晨也不生恼。
“柳兄和叶子姑娘今日有何行程?”苏洗梧说道。
“带她去看看长安,再买点东西,她长这么大,长安可没来几次,好不容易来一次,得让好好看一看,省得她以后再怨我。”柳怀秋说道。
“你有钱吗?还带我买东西。”小叶子点了点柳怀秋的头道。
“额,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柳怀秋顿时神情一滞然后连忙说道,“不过,苏兄,你天天背着一把琴,不累吗?”
小叶子这表示赞同,好奇的看着苏洗梧。
“不累。”苏洗梧摇了摇头说道,似乎感觉自己说的太简单,又补充道,“就像叶子姑娘天天带着柳兄,叶子姑娘会感觉累吗?”
“累!”小叶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柳怀秋则是生无可恋。
“额……”苏洗梧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那你跟着谁不累?”柳怀秋恨恨的问道。
“跟着苏哥哥就不累。”小叶子眼泛桃花道。
“那你以后就跟着他吧。”柳怀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只是没想到小叶子神情突然落寞,没有搭理柳怀秋。柳怀秋也想到什么,摸了摸小叶子的头,然后转过头来对谢晨说道:“两位今日总该尽些地主之谊吧。”
“那是当然。”谢晨一口答应道。
“醉千秋?”
“管够!”
“好兄弟!”柳怀秋拍了拍谢晨的肩膀道,“走着!”
“就知道喝酒,我去找云清小和尚,带他一起!”小叶子白了柳怀秋一眼说道,只是心情是不是如同表情一般放松,除了她自己再也没人知道。而她口中的云清是草堂寺的一个小和尚,二人于后山相遇,竟是以喝酒结识。
那一日,长安街上出现最惹人注目的一行人。一个是前三甲“桃花郎”的天下第一美男苏洗梧,一个是上五家“浪子白衣”谢晨,还有打败宋家公子宋昭安的“妖道”柳怀秋,可是,就是这三人看起来却以一位十五六岁,姿色中等的小姑娘和她右手牵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为中心,而且这两位一人一手一串糖葫芦。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位小姑娘和小和尚到底是何人,是何身份,等到有心人说出那位小姑娘只是柳怀秋带在身边的女娃娃,而那小和尚是了然大师捡来的小弟子时,引起无数人的错愕和羡慕,更是令众多闺房千金嫉妒。
等到傍晚,谢晨在天下楼定了一席晚宴,和柳怀秋喝着酒,给小叶子和云清讲着长安趣事,苏洗梧谈着凤梧琴。这四人却不知当晚天下楼人满为患,不为吃食,只为那一曲琴音,一段佳话。
随着人越来越多,柳怀秋几人便租了一条画舫去了东灵湖,只是几人还未来及享受清净,周围的游船便多了起来,时不时地传来音乐之声,或是古筝、或是竖笛,各不相同,却皆争风吃醋。
“可怕可怕,怪不得师兄都说女子皆洪水猛兽一般。”云清坐在舱内看着窗外的情景心中生悸摇头道。
“你这小和尚,说谁洪水猛兽?”云清刚说完,头上便挨了一个爆栗。
“小叶子姐姐,我可不是说你,你在我眼中可是如菩萨般美丽。”云清看着怒气冲冲的小叶
子捂着额头急忙说道。
“哈哈!你这么说不怕菩萨怪罪于你。”柳怀秋笑道。
“当然不会,我所说皆是我所想,将来我若是还俗,定要娶如小叶子姐姐般的女子。”云清一般正经道。
“那你不修佛了?”谢晨笑问道。
“半生修佛,半生修缘。若是缘至,她便是我心中的佛,那时参禅修佛,字字皆是她,我便入了红尘,随她而去,随她而安。”云清一字一句答道。
这话一出,四人皆惊,谢晨迟疑了一下问道:“这话谁教与你的?”
“我自己想的。”云清答道,眼光异常明亮。
“真是一个花和尚,以后等你长大了,入了红尘,不知要祸害多少女子。”谢晨感叹道。
“一个就好!”云清摆摆手道。
“你这话若是了然大师听到,怕是要把你逐出草堂寺。”苏洗梧看着云清不由得觉着好笑,打趣道。
“啊!苏姐姐,你不会告诉师尊吧!”云清一听立马苦着脸抱着苏洗梧的胳膊哀求道。
也不知是几人都有些醉意,云清唤苏洗梧为姐姐,几人都没有在意,连苏洗梧也只是淡淡的笑道:“一杯酒。”
云清耷拉着一张脸,小声说道:“我还只是一个孩子。”说着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
“再来一杯!”小叶子也来凑热闹。
“小叶子姐姐!”
“别摆出可怜的模样,你还小,诱惑不了我,快喝!”
“哈哈。。。。。。”柳怀秋等人笑道,也拿起酒壶喝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苏洗梧,柳怀秋四人皆醉倒在船上,小叶子和云清倒在苏洗梧怀中,小嘴还在砸吧着。
苏洗梧看着四人,又望了望船外,突然右手被人握住,苏洗梧一惊,定神一看原来是谢晨。苏洗梧眉头一皱,虽然二人相熟已久,但因为苏洗梧生性凉薄,二人不曾有过江湖中人的“勾肩搭背”。当他想甩开谢晨的手时,却听谢晨醉梦中说道:“洗梧,我知你是女儿身,也知你的过往,只是未见时还好,只此一眼,此生难安。你既然不愿说穿身份,我便陪你一生,,流迹于你喜欢的江湖。”
苏洗梧如死水般的心境泛起斑斓,她是女儿身的秘密她瞒了整个江湖,却未瞒住她。她小时候因为是女子,便被她父亲卖到妓院,过着为奴为婢的下贱生活,直到遇到她师尊,才结束悲惨的生活。原本以为,她的师尊是她生命中的贵人,她拼命的习武,可能是上天怜悯她,她在习武的天赋绝伦,十四岁便达到她师尊用了一生才达到的成就。可等到她十六岁的时候,她敬爱的师尊,江湖名声灼灼的侠客,竟然想强暴她,她拼命的反抗,可换来的是她师尊对她的恶语相向,骂她不过是妓院里的下贱奴婢。那一刻,苏洗梧的天仿佛塌了,原来在给了她名字和生命的师尊眼中,自己仍然是那么的不堪。她笑着看着眼前陌生至极的男子,用手中的剑结束她的半生,从此,江湖不再有那个名为苏溪的女子,只有“桃花郎”苏洗梧。
可是现在,她的手被另一个男子握住,心中变得慌了起来,她盯着那躺在船板上的男子良久,轻声说道:“江湖有你,我才知欢喜。”
当归
等到五人回到草堂寺,小叶子已然伏在柳怀秋背上睡着了,她今晚在谢晨的鼓动下,也喝了不少酒,在路上便已经微醺睡去。与谢晨二人告别之后,柳怀秋背着小叶子,右手领着云清走向厢房。
只是在厢房外,遇到了了然大师,云清一见到了然,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一滞,连三分醉意也消得一干二净。
“师尊!”云清连忙把拉着柳怀秋的手松开,小跑到了然大师面前合手行礼道。只是不巧的是话刚说完,酒意涌上喉咙,打了个酒嗝,云清连忙捂住嘴,怕口中的酒味被了然察觉到。
了然看着云清微红的面庞,笑着招了招手,唤云清过去,右手在云清头上摸了摸,说道:“等下先喝点热水,再去休息,以后饮酒不可过量,你还小伤身。”
“师尊,我以后严守寺规,再也不饮酒了!”云清连忙摇头道。
“守律是修行,破戒又何尝不是?二者皆是禅,你能悟了便也是成佛。”了然大师笑道。
“弟子不懂!”云清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
“无妨,以后再想。”了然抬头看着柳怀秋笑道,“柳小友,这两日在寺内住的可还好。”
“见过大师,这两日我二人扰了寺内清净,还请大师恕罪。”柳怀秋腾出一只手做了个礼说道。
“哈哈,相比尊师往日行为,小友这些可算不得什么。”了然笑道。
“那是,我那师傅可比我不知礼数多了。”
“礼在心不在行,行礼不过给世俗看,柳道兄可比世间大多数人都心诚。”了然口中的柳道兄可不是指的柳怀秋,而是指的是柳怀秋的师父柳居安。
“大师言重了,大师今日找我怕不是为了说这些细末往事。”
“老衲前来劝小友一番。”了然直言道。
“怕是令大师失望了,弟子愚钝,不知佛法,不懂道理,大师怕是劝不动我这顽劣。”柳怀秋认真的说道。
“世人皆是有灵,小友如此自污,才是聪慧,只是世间万般苦难,冤冤相报决绝不了,小友何苦陷入其中,仇如剑恨如刀,念之则如枕之而眠,如此自苦,何不放下,与叶子姑娘相敬扶持,共度此生,不是一件乐事?再则你若不能全身而退,留下叶子姑娘伶仃一人,小友能忍心?”
“万般事由,皆由心起,应由心灭,我去报仇,不是为了心安,而是为了心静。我这一生只有二心,一心为了小叶子,一心为了师父讨回公道。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那些死在屠刀下的冤魂他们的委屈谁来问?别人我不管,我师傅他的委屈我来讨回。至于我的生死,万事皆有法,随缘便好。只是小叶子,若我有事,那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谢兄他们会帮我照顾好,大师也会帮我照顾一二。”柳怀秋笑道。
“唉,小友放心,老衲定会尽自己所能护叶子姑娘一二。”了然看着虽然面带笑容,却有着决绝之意的柳怀秋,叹了一口气,合手道。
“多谢大师,大师慢走。”柳怀秋行礼低头道。
了然回了个礼,便转身牵着云清转身离去,云清回头无声的说了句“我会保护好小叶子姐姐的。”柳怀秋看着云清的唇语由心的笑了笑,然后笑容敛去郑重的对着了然轻轻鞠了一个躬,开门进入房内。
门外月色秋风两清,和尚牵孩童,道士背姑娘,各不相同。
柳怀秋刚把小叶子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转身,小叶子便坐了起来,气鼓鼓的瞪着柳怀秋。
“怪我太大力了把你弄醒了。”柳怀秋抱歉的看着小叶子。
“我不喜欢谢大哥他们,我喜欢你,我不要他们照顾,我不要你去报仇。”小叶子担忧的说道,两腮微红,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意。
“不喜欢还哥哥的叫着,不害臊。”柳怀秋听着小叶子的话,有些害羞和喜悦的坐在床边说着。
“就不喜欢!”小叶子坚持道。
“乖,刚才和了然大师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不是为了你当初那句话才去报仇,我师父是你父亲,但是他救我养我教我,也是我的父亲。”柳怀秋摸着小叶子的头说道,“其实,赵家一直在找我们,只是我暗中除掉了察觉到我们的人,但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躲在暗处,所以我要去做个了断。”
“我们可以藏进深山,我不怕吃苦。”小叶子抓住柳怀秋的手着急道。
“我怕,我怕你吃苦,想给你赚一个太平长安。我想你快快乐乐的活着,去看长安,去看江湖,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是若我有事最后还是要苦了你、”柳怀秋带着微笑静静的说道,眼中泛着微光。
小叶子看着面前的男子,虽然他穿的破破烂烂,但是他会给自己买新衣服,买胭脂首饰,会给自己做好吃的,会哄自己开心,可是,他即将离开自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刚到这小叶子眼镜渐渐变红,眼泪不由的流了下来,你可知我喜欢江湖,喜欢长安,最喜欢你陪着我看这江湖,看这长安!
“别哭,我答应你我一定活着回来。”柳怀秋手忙脚乱的帮小叶子擦着眼泪。
“拉勾!”
“好,拉勾。”
十二月十日,天空放晴,柳怀秋像是没事的人一样,全然不担心明天的决战,他带着小叶子在草堂寺玩了一天,中间还骗一个小和尚喝了酒破了戒,害的小和尚当时就哭了,幸亏了然大师出来安慰小和尚,才止住小和尚的眼泪。就在他们玩闹的时候,长安却闹翻了天,柳怀秋给赵家赵元下了战书,于明日太白山顶决斗。赵元是谁,四宗师中的“刀师”,柳怀秋虽然打败了宋昭安,但是宋昭安和赵元中间差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柳怀秋怎么可能打的过赵元。
可是,第二日,一个爆炸的消息席卷江湖,柳怀秋不仅打败了赵元,还将其格杀当场,只是赵家居然设有伏兵,在赵元即将落败的时候,偷袭柳怀秋,只是被柳怀秋杀了赵元之后,又杀了三名赵家人,才被赵家众人逼入绝境,坠入山底,尸骨无存。然后江湖又有传言,柳怀秋之所以杀了赵元,是因为赵家原来下毒毒害了柳怀秋的师父,柳怀秋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复仇。后来赵家派人劫杀柳怀秋身边的小姑娘,却被草堂寺的了然大师阻止,又被谢晨苏洗梧反杀数人,顿时江湖舆论指向赵家,曾经身为江湖四家之一的赵家,不仅家主死去,还损失大批精英,因此庞大的赵家瞬间没落。
三年后长安南郊曲江,这里常年有着侠客书生游玩,特别是科考放榜,天下榜出示的时候,更是游人众多,而在岸边有一酒馆名为“当归”,老板是一位姑娘,容貌秀丽柔美,只是常年不笑,只有天下榜中的谢晨和苏洗梧来吃酒时,才会笑脸相陪,偶尔有一些登徒浪子,或者侠客书生来骚扰时,都被伙计教训一番扔出酒馆,运气好的也可能是谢晨或者苏洗梧,对了,伙计是一位小和尚,不吃肉只喝酒。
这年冬天,雪又落了三天,酒馆的人不少,有侠客也有书生,都是为了看老板娘,虽然不能搭讪,但是秀色可餐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日,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不点酒菜,只是走到拍了拍肩上的积雪,走到柜台前。
“你们这里缺老板吗?老板娘。”那人笑道。
老板娘手一颤,然后抬起头来,瞬间面如三月桃花笑着答道:“缺啊!”
“你看我行吗?”
“老板得姓柳。”
“那正好,我叫柳怀秋。”
老板娘像个孩子一样抱着那人,
“你回来了!”
那人笑着摸了摸老板娘的头,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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