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场大雾,已经过去四年有余。
凌晨,我拖着两个行李箱,艰难地挪出车厢。
站台的景象让人着迷——雾茫茫,透着灯光隐约能看见周遭的轮廓。腊月二十九,旅客不多,我稍稍呆怔了会,站台上就鲜有人影。想起表哥还在车站外等我,我便挪动脚步,用力推着箱子,追随最后一个人影,向站外走去。
过道里淡蓝色的灯光,衬托着几分诡异,看到更多的人影,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刚出站,我就看到了表哥。他在外地本来有份不错的职业,因父亲有恙需照顾,后在离家不远的市区工作,平日住在公司附近,周末回家。现在只能去公司附近的住处。
扁框眼镜后的小眼睛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两眼眯缝,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南方湿冷的空气中,这个有感染力的笑容让我心头一暖。
他快步走来,从我手中抓过一个行李箱。简单寒暄几句后,我们商量着如何回去。
虽说凌晨,路边仍有几辆趴活的出租车。受大雾所赐,我们好不容易和一位司机达成交易,就上路了。
车外的景象,驱散几分困乏,也空添几分虚幻。听着表哥和司机聊天,一字一句都很清楚,久违的乡音让人亲切,而我又似处在另一个世界,原本熟悉的道路摇身换了衣装,不愿轻易示人。
茫茫大雾,贪婪的吸收着一切可见的光线。司机小心翼翼盯着前方可见的两三米,头顶的路灯还能勉强指引马路的走向。窗外黄色与黑色有节奏地交替变换,黄色是路灯的光线,透过树顶撒下,弥散着刚能看清树的轮廓,就迅速地陷入一片黑色。黑黄交替间,偶尔还参杂着蓝色和红色——民宅的白炽灯光经大雾过滤成了蓝色,路边工厂的厂牌灯红的扎眼。路途越远,黑黄交替节奏变慢,好几次车偏离了马路,司机更加小心,警惕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光亮——卡车如同潜伏在雾区深海中的鲨鱼。
恍惚中,车驶离马路进入小道,很快到了住处。我们下车,与司机道别,上楼。
如一场迷梦,早上醒来,雾已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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