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半明半暗,路过的女子都撑着伞。伞面湿漉漉的,地面湿漉漉的,湖面湿漉漉的。
歪歪扭扭的街道,淌着浑浊的雨水。破败的二层建筑都挤在一起,暴露在外面的电线密密麻麻,雨也停留在上面。一辆汽车笨拙地挤进小巷,路人纷纷躲进小摊,像是镶嵌在里面。伞碰了伞,雨滴飞溅到麻辣烫滚开的汤底中,一旁垃圾桶发出一阵恶臭。
榕树茂盛的枝叶从未枯萎,像是亘古如此。或许他太老了,那长长的胡子没有花白,却随风飘摇,像是藏区的经幡。打下面走过,又下了一场雨。若有若无。
炎热是铺天盖地的,落雨是铺天盖地的。这世界密不透风,于是榕树长出榕须呼吸。于是人们寻找伴侣。
迎面传来巨大的光亮,连同那车一起开进了夜幕。把伞扛在肩上,地上的影子湿了。
我把烟倒进嘴里,点燃黑夜,染白湖面。黑漆漆的情侣缠绕在一起,我加快了脚步。湖边遛狗的大妈,手机打亮了她的脸。路灯下的湖面点点波动,我却感受不到雨。
雨的味道,是手指的味道、是山的味道、是树叶的味道。有时雨,只下在路灯下,就像黑夜里,仰起头才会看见纷纷扬扬的像小火花一样的小雨倾斜而下,淅淅沥沥。黑夜里的雨,同他所形成的雨坑都是隐蔽的,像是树林里的男男女女,像是湖面下硕大的鱿鱼。
这夜的灵动,该如何扭动我的手指去进犯你的身体。窗外滴答秋雨,那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
“樯倾楫摧,薄暮冥冥。”我想这雨滴答滴答无声无息渗进了地心,可能已经浇灭了岩浆,或许会形成石油煤炭?然后人们挖出他们,连同那雨一起。
他飘洒了许久许久,一天一地,从天到地,从南到北。从未安眠,他没有故乡吧。
或许也有。
他是永恒。
夜里暗了静了,路灯像月亮一样无私,把细雨过后的雾气照亮,朦朦胧胧的后面老房子伫立,黑漆漆的一幢,再后面是一直生长到天上的竹林。
青苔爬满床头,雨脚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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