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我去查看我们县的县志。想知道我出生的村子会有什么的历史故事，我的希望落空了。县志里面除了有这个地名以外，我再查不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越是如此，我越想知道它因何而来，生于何年何月。她太普通了，这也注定了她的角色，在历史之中无人觉察。

记忆是一双眼睛，连自己都可以看的见。村内明朗的阳光，清澈的月色之中，我与我的伙伴们随万物一起生长。

我看见我随老奶奶去柿子园了。我在树枝之间攀爬，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我看到了树上的一只碗。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上面会有一只碗，我爬过去，想要用手去抓，然后我从树上跌落了下来。叶子自眼前滑过，我闭上了眼睛，听着枝叶在我身上哗啦啦声响。

我记得我是摔哭了，我躺在地上，不敢睁眼，感觉到阳光就在我的眼皮之外，我不知道疼，却是一片混沌。我忘了后来我怎么从柿园离开，就像许多事，我已不记得开始那样。我在人群与村落之间奔走，我在老宅之内休憩。我做的一切都有一种无法逃脱的因果在里面，我与几个姐姐拉着架子车在田野间飞奔，下坡时，由于速度过快，我已无法控制我手中的车子，于是车子从我头上滑过去，我又一次进到了诊所。几天之后，上已习惯了自己去换药，头上的伤口结了疤，大人们似乎已忘了我受伤这件事。于是我又在他们视线之外独自玩耍，我跑到隔壁小伙伴家，他家新来的一个亲戚，也是一个男孩。他把我摁到地上，不让我走，我想挣脱，却都失败了。那是一种溺水的感觉，我仰着脸，天空随着我的挣扎在晃动，我觉到旁边有大人，但没人过来帮我。或许他们认为这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我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被放开的，我更没有给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跌跌撞撞之间，我总要长大。日落月移之间，我看着那么的未知一点一点走进我的生活。由陌生到习以为常。我在家人与别人的溺爱之中慢慢生长，夜下的电影散了，我躺在老奶奶家睡着了，妈妈来抱我回去，爸爸在郑州为别人做家具，听说家里要盖新房了，而我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