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见到她之前,我一直认为风尘女子都是会画着浓妆,穿着性感,或者爱吞云吐雾的抽烟,或者……总之,跟常人是不会一模一样的……
秧秧来咨询学习的时候,说起自己刚离婚几个月,眼睛就红了。她一米六的中等身材,不算胖,但也还匀称。
她说总想学个舞蹈什么的,一直也没有机会。这几年结婚生女儿,竟然三年没出过远门了。现在自由了,琢磨着还是要有个一技之长的。
她的脸庞是那种削瘦的类型,眼睛虽然天生有些肿,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缝,很好看,也很喜庆。牙齿整齐,总得来说虽不算漂亮,但也不丑。
对她升起无端的同情,问她以前的职业。她把眼珠撇向一端做回忆状:“没结婚以前,我来过这个城市,表哥做水果批发生意的,我就帮着他卖水果什么的。这以后就没干过其它的了。”她有些黯然。“对了,今年来了有大半年,还销售过红酒。”她微微一笑。
大慨的了解和交谈之后,她决心来这边学习,“不过我晚上比较忙没有时间过来的,有时还要去表哥那里帮忙。”
“不要紧的,只有白天上课,不耽误你赚生活费”,我很欣赏她能一边学习一边卖力工作的精神。虽然学费不够,我们商谈好,分几次付清就可以了。
那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我选择一视同仁再后来培训开始了,她和其她同学一样每天过来上课,刚开始,她说她要找房子住。大家都热心的帮忙。因为第一天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们又听说她父亲去世不到一年,她说起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软弱,让我对她格外的关照,毕竟我是她们的老师。
那一期的培训一共一个半月,不到半个月的时候,我发现大家慢慢的都不太喜欢秧秧了。有人说:“她好虚荣”,有人说:“她说话怪怪的”,还有人说:“老师,其实她一点都不软弱哦。”
我没有管这些,因为觉得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女孩还是很不容易的,虽然孩子在老家,但是,她心理承受的压力一定会很大!因为我也是一个妈妈!
培训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和她成为了普通朋友,同情心一向爱泛滥的我还给她介绍了对象,那是自己的一个亲戚。后来还把馆里卖的衣服给她陆续送了几件,她很感激我,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比如上学的时候,比如没离婚的时候。
她说起前夫的次数很多:“她是做软件设计的,他收入很高,可是他从来不给我给钱。他给的零花钱连买化妆品都不够,所以我结婚后用的都是大宝,唉”。她又眼泪汪汪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她沉溺于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她的人生不断重复的就是回忆被伤害的感觉。
她这一招在我这里很受用。我给她讲了很多自己的经历:如何一步一步从一个外地的农村姑娘,到今天拥有一切幸福和财富。她越无辜,我越想给她提供更多的精神力量帮助她。
甚至还准备把她留在馆里,慢慢培养……
直到……
那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我选择一视同仁不久后的一天我在外面,先生急匆匆打来电话,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他半天说不出口:“哎,真没想到,哎!……”
“你说嘛,咋了嘛?”我问他。
“我说了,你可不要失望伤心。你不是把秧秧介绍给你亲戚了吗?我今天亲眼撞见她去附近的洗脚房。我还好奇的很,因为那地方一般都是男人去的地方,后来我想着进去洗个脚打听一下,那个老板竟然是我以前做业务时就认识的。他问我是不是找秧秧,还说她多少钱,我了个去!”
我脑子一下懵了,:“不可能吧,她那么老实。”
“真的,那个老板还说以前她也在哪儿干过,后来好像回去结婚了,现在又回来了。”
至少有三天,这件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美好的生活不是可以重新开始吗?为什么要一错再错永不回头呢?既然学习了不是可以改行吗?
我有一种深深的“被欺骗”感,她看起来那么实在,那么柔弱。思来想去:秧秧没有骗我呀,是我想照顾她,想对她好的,她有自己的自由啊。
后来约了她过来,没有问出口,只说如果这样那就不要跟我亲戚谈了。她又是眼睛一红,不过她始终没有承认过。
她要承认什么呢?亲口说自己错了?亲口说自己不该堕落?
我还是那么天真!
她偶尔还会来我这里,有一次说要给我介绍一个朋友,有一次要借馆里的东西。
她还和以前一样:笑得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
她说:“女儿三岁了,我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好快啊。老师听说你去年也买房了啊,真的好快啊。”她的表情还是那么朴实。
“是啊,是啊,你按揭的吗?”记得去年她说过想买房,还说要攒钱呢。
“没有,一次性付清的,房子不大,一百平,够我们娘俩住就可以。老师你也是全款吧?”她云淡风轻。
“我,当然是按揭的,我又不是王老五,哈哈。”我们都笑了。
我以为她不会再来找我,既然来了,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学生对待。毕竟:她也是一个妈妈,同样也是一个女儿……
佛说:众生平等。当我试着接纳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她好可怜!
我常常想:如果有一天清醒过来,她如何面对自己和女儿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她只有麻痹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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