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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表姐，我爸叫你们明天晚上过来我们家吃饭，我们做水煮鱼吃。”表妹给了打了两个电话，我好不容易接上，她如是说。
表妹一家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是美食先锋，水煮鱼是他们家的拿手菜，而对于我，这个对水煮鱼并不怎么感冒的人，则感觉水煮鱼在我小半生的饮食生涯中，扮演着无处不在的角色，甚至多到我想为之总结一篇生活哲学。
水煮鱼最开始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是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那年爷爷生日，家中叔伯在一家川菜馆中订了一桌菜，其中包括一大盘水煮鱼。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川菜，一盘水煮鱼端上来，辣椒比青菜还多，不谙世事的我吃了一块鱼肉，辣得舌根疼，猛地灌了几口水，大伙见状都哈哈哈地笑了。具体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妈再给我夹鱼肉的时候，我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
作为一个地道的广东人，我是绝不吃一点辣的。每次同学聚会亲戚饭局，凡是桌上有水煮鱼这种有辣味的菜，我都装作看不见似的避开了，也许那段时间，在我的亲朋好友当中，我是最不能吃辣的那个。
02
后来我参加了一个实践活动，主办的老师说解散之前一起去吃顿饭。然而，他预订的是川菜。我能怎么办，咬咬牙去呗。这家的水煮鱼用大瓷碗装着，端上桌的时候，我能看到上面飘着一层又红又厚的辣椒油。一层大辣椒在上面盖着，雪白的鱼肉看起来还是挺诱人的。用勺子勺一勺，有干辣椒、鱼肉、花椒，还有大白菜和豆芽菜。大白菜被汤汁煮软了，豆芽也是。
老师很热情地给了我一勺：“大榆，快吃。”我朝他挤出了一个微笑，战战兢兢地夹起一片鱼肉送进嘴里。这是我第一次吃水煮鱼里面的鱼肉，心里咯噔了一下——哇，好滑。不一会，我就感觉满口花椒的香味，直通到鼻腔，舌头麻麻的，但是辣味已经从口腔四周弥漫开来。他们在讨论着鱼肉的种类，有说草鱼的，有说鲩鱼的，我不知道，因为受不了辣，我没有吃下去了，但是鱼肉的鲜滑我是记在了心里。
再后来，旅游的地方多了，或者说，吃的辣多了，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微辣的味道，于是也有了勇气去尝试这道对于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菜。老弟放学说去吃水煮鱼，我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这家馆子叫“川味园”，等了好久水煮鱼才上来。这一次，水煮鱼的样子在我眼中可变得温和多了，上面那一层干辣椒也终于有了一点可以接受的样子。
干辣椒透着暗红色，还有若干颗被染红的辣椒籽，花椒是深褐色的，鱼肉不用说，自然是诱人的雪白，还夹杂着鱼皮。下面的配菜是白菜和莴苣，要翻上来才能看得见。我勺一勺到自己碗里，白色的碗顿时附上了一层红油，挑出辣椒放到一边，把鱼肉吃了。花椒的香依然是我最先感受到的味道，又香又麻，鱼肉还行，还是滑滑嫩嫩的，只不过这次，我已经几乎感受不到辣味了。于是乎，想要给这道菜打上一个八十分。
光线原因，原谅我拍得并不好看
03
厨房里，舅母在准备着今晚的大菜——水煮鱼，油预热，加入辣椒和姜蒜，一阵辣辣的味道从我鼻子里猛攻上来，很香但是呛得我直咳嗽，勺子翻动发出嗤啦嗤啦的声音。后来加了汤汁，味道已经不是特别呛了，用油盐和淀粉提前腌制好鱼肉，在汤咕噜咕噜翻滚的时候加进去，可是鱼肉是没有香味的。我在厨房门口张望，说：“舅母，好饿啊。记得多放一些辣椒，嘻嘻。”
我对于水煮鱼接受的过程，无非也就是对辣味接受的过程，那么多道川菜，唯独水煮鱼让我难以忘记，并不是单单因为它在川菜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也不单单因为那一片片鲜嫩爽快的鱼肉，更重要的是，每次吃水煮鱼都是一大锅，人也是自然也聚集一大群，有了吃水煮鱼的机会，也有了和大家相聚的机会。水煮鱼那一锅煮的哲学，也是亲朋相聚的欢乐时光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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