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闲食，读闲书

    文/张学立

    我有时痴痴的想，真的闲食如瓜子、糖果、旱烟、水烟之类吗？但恰说明一个特点，闲食，消闲的食品，是有情调的，所以被人们喜欢。周作人说：“北方的点心是常食性质的，南方的则是闲食；北方多官礼茶食，南方俱嘉湖细点”。是的，南北有别，乃地缘因素。但大江南北的爱书人，吃闲食，读闲书是相同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东晋陶渊明笔下那世外桃源，自可读享。桃花源一定有闲食吧！《金瓶梅》《红楼梦》《儒林外史》等书，宋明清时代的柴米油盐、风俗世情，也非常有趣，都是可以随手翻看一下的。那朝那代没有闲食呢？

    家。摊闲食的味道，跟着一个又一个笑哑哑、笑迷迷的小孩子，从深深的巷子里，不断地飘出来，那一轮圆圆的绵软，亮着乡土的特色了。哑哑迷迷噙着笑的，仅仅是孩童吗？我知道，老味道，往往是那些早己被写入基因里的记忆，早已染了乡风的醇香，惠及孩子，也赐福于老人的。颇受老人小孩的欢迎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待客，在以前生活并不富裕的时期，摊闲食是用来招待贵客的一道美食，因为那个年代白面和鸡蛋都是平时很少吃的。

    来自古远的，仍旧有新意的佳品，闲食，它与其同类的大饼、煎饼、烧饼的不同，这是因为它的特长不是充饥，而是味道。我家所在的老城区，琳琅满目的小吃店中，就有挂着古色古香的"闲食”二字牌匾的店面，来回经过，多看几眼，但一次都没进去过。只为留一个让自己猜想的自由空间吧。但一定没有我家当年的柴火锅了。或许还是原来那种做法。面粉、鸡蛋、葱花、盐放在一起，慢慢加水搅拌、面粉干湿度不一样，水的用量要自己掌握一下，拌成均匀的面糊，准备好油，开火，要小火哦，放入一勺面糊，旋转锅让面糊均匀，晃动锅让小饼离开锅底，如果粘刷点油，熟透出锅，粘蒜泥吃更美味哦！别忘了面糊不要太稠也不要太稀，太稠饼厚不好吃，太稀不好成型，全程要小火烘烤。我觉得闲食是在“主食，面食，家常菜，老人，早餐，饼”的归类里。老味儿，闲食。

    当我想去那个小店看看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小店搬迁不知到哪里去了，只有握着一本闲书出神了。一个地方，一个风俗，一味小吃。我深深迷恋着明丽的乡土上，那台土灶的风格，那生火的玉米絮，火旺了用玉米芯、大树枝，或把木板劈开，放入炉膛中，保证温度和火势。晨光从木门上的窗子里照来，有人重复着那个动作，倒入面糊，摊平、摊均。一面金黄后，翻勺，待另一面也金黄后，出锅。箪食瓢饮，陋巷不改其乐者，真正能品出这闲食的味道了。朝花夕拾，在纷扰中寻出一点闲静来，然而委实不容易。纵然你娟好闲静，但为生计，难以有闲是当然的。

闲食，在家中，在心里。飞花丝雨，就把一份诗思，寄与这一枚圆圆的月上，汲几滴清露，即已是闲书中一页诗了……

  （张学立，1957年生，男，写诗与散文，也写散文诗，文章转载请注明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