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言坐在昏暗的Souvenir之中,环顾四周,仍是那天发生未名枪击事件的凌乱现场。由于该起事件随着对“K”审讯进度的进展而愈发靠近“evol犯罪”方向,恋与市警署遂将案件派分给梁季中下属的evolA分队。在简单地和看守警员打过招呼后,李泽言便进了这家他曾经无比喜爱的门店。
先前收到短信,在那里,有位他所熟悉的老朋友在这老地方等待着他。
“你又回来了,”屋内寒冷如外,李泽言用手拍了拍大衣上散落的尘埃,解开颈上围着的黑灰相间的羊毛格纹围巾,随性而不失稳重地搭在手臂上,“距离上次见你,也是有一个月了吧。”他抬起头来,表面不动声色,眸底却敛藏着暗涌,宛如盯住猎物的夜猫般向对方投去目光。
“许墨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暗处站立着的人并不为这潜藏威胁的压迫所震慑,他抬头看向屋顶弹孔所撒漏下的阳光,一束束光线犹如箭矢射出,却有某些瞬间在男人身边微妙地发生曲折,尘埃在光线下纤细地上下飞跃,时而显现,时而消失了踪影。“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惊讶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李泽言站了起来,两个人保持着一定安全的距离进行对话。一阵沉默后,许墨开口了。
“我原本所在的世界,李泽言是华锐集团的总裁,而我是恋与大学的脑神经研究者,有一个女孩,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色彩,但似乎对那个李泽言来说也很重要,虽然他总是对我的小姑娘那么毒舌。”许墨耸了耸肩,他身着单薄的衣物,一袭白色大褂在灌入屋内的风中飘摇。“小姑娘在未来里看到了死亡之前的自己,世人称之为Queen.在我们那个世界,拥有能力的人类称自己为Evolver,认为自己是新世界的主宰者,没有能力的人则是低等而无能的。他们制造过暴乱、恐慌,甚至战争......Queen就是他们的首领。”许墨冷漠而沉着地描述着,李泽言的眉头却愈发紧蹙:“也就是说我们的世界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
“那也并不一定,我想你一定接触过联邦银河时空管理局的人,”许墨顿了顿,李泽言歪了歪头,想他所说的大概是那位先前见过的时空观测者,“他们经常要在不同的时空调查潜在发生事件,防患于未然。这些潜在罪犯会收到警告。”“那如果那个人执意要干扰时空呢?”李泽言问道。
“时空警察大多都是守序中立者,对于干扰时空的行为本身其实并不会有过激反应,因为这也是时空历史的一部分。而且绝大多数的未来是有自我修正的,”许墨的眼神黯淡下来,“但是,不惜去干扰时空的人,大多是有着难以承受的情感因素,所以他们做的事情会导致比较糟糕的结果,比如......”他的停顿让李泽言已经猜出了事由的几分:“比如他认为未来世界新旧人类的混乱状况是由那个女孩所引起的。那个女孩如果没有发生影响的话,可能这个进度就会慢很多,或者就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了。为了人类的未来,他......”
“你要说他是那么大义凌然而偏执的人的话,我倒也不反对。”许墨叹了口气,“可是我认为他局限了思路。他认为自己所拥有的穿越时空能力是可以改变未来的。Queen是新人类的福音书,如同圣女贞德般,她所看到的未来都是那个人必须要经历的未来。”李泽言有些惊讶地打断他:“你是说未来是固定的?那那个李泽言...为什么?”“未来就好像是箱中之猫,你在没有打开盒子之前是不知道猫的死活的,对于你而言猫处于一种既是死又是活的状态。Queen的奇特之处在于她能看到打开箱子时的结果,而李泽言认为自己可以是薛定谔之猫的实验实施者,他想改变未来。”
李泽言低下头来,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心想道,即是改变实验过程的一些因素的话,结果的确可控,但接下来许墨的话却给了他一击:“但是,如果我说,他也在箱中呢?”
“.......也就是说,他在箱子中的话,可以看到既定结果,但是并不能做什么?”“虽然有点残忍,但请你把他想成那只猫。”“他才是那个非死即活状态的猫?”“对于他自己的定位的确是,世界也一样,所以,对于世界来说他现在的状态既可以说是死亡,也可以说是活着。他在无数次跳跃过程中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那个女孩的Queen化,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世界的走向。为了及时止损,只有无数次地杀了她。”
“好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在某一个时空里,这个女孩还拥有共享无数平行世界里自我意识的能力,在目睹经历了无数的自我死亡后,悲伤,愤怒,无助...soul的光彩发生了污染,就像无数的色彩染在一起形成了黑。简单来说Queen就是这样形成的。”
“也就是说,同样的道理,出现了K...”“啊,虽然不太开心这么称呼他,不过那位King的诞生的确也是相同道理。”许墨眯起了眼睛,语调也有了些起伏,“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那个李泽言是清楚的,但他抓不住那千分之一秒的改变。”“那么,”李泽言定定地看向他:“你对这个事情又是怎么想的?”
“我。”许墨转过身去,伸出手来,轻柔地让一束阳光落在自己修长分明的手指上,李泽言隐约地看到了一只透明之蝶出现在他的指尖,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目的光芒,投射出七彩的耀斑,李泽言看到许墨终于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闭上了眼睛,他又该走了。
“人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让自己停留在原地。所以我才过来,替他寻找那千分之一的机会。医院里的那个女孩子......”
他的声音飘逝在空中,空间的曲折激荡起危险的余波,李泽言轻轻地举起手,隔绝起时空扭曲的影响。他忽然感到了一种没由来的愤怒,许默的这番话对很少有感情起伏的他仿佛是一种威胁和勒令,虽然之前许墨说过让他保护好女孩,但没想到是这样危险的利用。他大步地踏出店门,笃定地,一步不回地向前走去。
“再见面时,我们就是敌人了。”
他要真正地,去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这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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