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个美丽的梦境,夏日的夜晚,在一大片树林里,有很多长着金黄色的小尾巴在树林里游动的萤火虫,有一个孩子快乐的追逐着这些温暖的小精灵。 我叫乐乐,姓乐的乐,快乐的乐。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我安静的不像话,不爱讲话,说不定不认识我的人会以为我不会说话那也是很有可能的。妈妈说,不知道我像谁?我是不像妈妈,也不像爸爸。至于像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复制品,即使有少许相似的面孔。但我想性格是复制不出来的,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孤僻的孩子,快乐好像不属于我。 爸爸妈妈经常加班,通常我在奶奶家吃晚饭,吃过饭就回到家登爸爸妈妈下班。我总是习惯在天还没黑之前就开灯,把电视的声音调的很高,在沙发里把自己缩成一团。我总觉得开着灯,灯光就会像阳光那样洒满整间屋子温暖着我。我总觉得把电视的声音调高,就能掩盖住没有生机的空气,掩饰内心的恐惧。我怕黑,我怕没有声音就像不存在似的。是的,我怕,就算电视的声音、电灯的光线,充斥着我的耳朵和眼睛。我还是怕,我会想起奶奶给我讲的鬼故事里那个专门吃小孩手指像小白兔啃胡萝卜那样的老妖婆。僵尸在撕掉符咒后,在黑夜里,一蹦一跳用僵硬的双手扣住人挣扎的身子,用锋利的獠牙凶狠狠地咬住人的脖子……这些故事是奶奶很久之前讲给我的,不知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里面的的故事情节居然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我怀疑那些故事早就长在我脑子里了,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果实中孕育着新的故事种子。我像考前复习功课的学生一丝不苟地回忆那些故事。有时还会想,如果我不开着灯,不把电视的声音调高,虚张声势地掩示住没有抵抗能力的真相。就会有绑匪踹开我家的门,把我家洗劫一空。我被五花大绑,不对,不对,用两只手捻着我的衣领就能把我掂起来,然后把我带入阴森森像地狱一样的破房子里,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说些像台词那样的话,准备多少多少钱,不许报警不然的话就撕票……我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没有想象出爸爸妈妈会不会救我的画面,我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床上了。我像想着我胡扯的那些故事,就在沙发里睡着了。至于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有一次,我对奶奶说,我梦见了吸人血的妖怪。我问她,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怪。她告诉我,那都是假的,是编出来哄小孩子的。可是我偏不信,像相信童话故事里会有英俊的王子会吻醒睡美人那样执着。不相信那些美丽的童话故事也是假的。
我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回家,世界这么大我竟找不到一个能和我结伴同行的朋友。我不爱说话,从不参与男孩子们的讨论,我没有帅气逼人的面孔讨女孩子们喜欢。我不懂他们分享的幸福,就像他们不明白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忧郁。我们的女老师又漂亮又年轻,她微笑的告诉我们都是天使,我觉得她更像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她给我们唱了一首歌:“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寸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天使也会孤单吗?像我一样?我想天使们把快乐给了别人,自己就不快乐了。我想我应该是个自私的孩子,我只想做个拖着金黄色小尾巴的萤火虫,发着微弱的光,温暖着自己瘦小的身躯。
记得那次,我准备关上门去上学。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着手指,就像被疯狗死死的咬住。我从弄破的皮里似乎看到了白色的骨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害怕,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以至于我忘记了疼痛。我怕妈妈会像曾经我摔了碗筷,那样喋喋不休地责怪我的不小心。伤口结痂了,爸爸妈妈没有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我更伤心……
夏天到了,我经常天黑的时候跑到我家附近的草地里,树林里看看有没有那些温柔的小精灵,可是一只都没有。我已经似乎不那么怕黑了,因为我知道,因为我知道萤火虫喜欢在夜晚中飞行。回到家里,还是一样的寂静。
天黑了,我看见了,看见了那些拖着金黄色小尾巴的小精灵,自由自在地在森林里游动。我用双手一合捉住了一只 ,我透过手指的缝隙看到了那只小精灵在我手心里。它太小,我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重量。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口袋里,去追逐许许多多的萤火虫,被杂草缠住脚绊倒,我含着泪花笑着……回到家,透过窗户我看见我家的灯亮着,妈妈在大门外等我。
我梦见了那个我梦了无数遍的梦,我梦见在树林里,我追着那些拖着金黄色的小尾巴的萤火虫,追着,追着我似乎也变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只,发着光温暖着自己。我睁开眼睛,朦胧中我看见妈妈温暖的手和闪着泪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