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栋:那我们说,到了这个厥阴,我们来讲厥阴,厥阴的时候问题就复杂,前面也讲过,厥阴寒热交杂而且多半影响到了肝。
梁冬:足厥阴肝,手厥阴心包。
林大栋:其实讲的对啊,我们其实要这么细分,真有两个层次,那我们首先来讲,所谓手厥阴心包经,心包在这个厥阴经上面的看法。其实有一些人睡不着,他给我讲他胸闷、心痛,是不是心脏病,要死掉,害怕,来看我。肩胛下有个第七椎,向上两椎是第五椎,我们这样按下去。
林大栋:因为会痛的跳起来,这样按第五椎会痛,如果上面下面都不痛,只有第五椎会痛,这个就问题大了啊。这个就不是普通的心包痛,它叫做真心痛,真正的真,真正的心痛,可以试一下,各位同学帮前面的同学按一下第五椎的位置。肩胛骨第七椎,往上两椎,大概那附近是第五椎,压着不要让它往前跑就可以了,有没有觉得是真心痛的?如果只有第五椎很痛,代表是真心痛,是心脏结构本身有问题,那这个在中医来说就必须要用到像瓜蒌薤白白酒汤或者瓜蒌薤白桂枝汤这一类的药,才能够治疗心脏结构这一类的问题,或者是用倪海厦老师传的那个心三针,在关元、天突、巨阙各一针,之后起针后,翻过来在第十椎下扎下去。这个是真心痛,但大部分是心包痛,手厥阴心包经,心包在心脏外面有一层包膜。心脏如果没有包裹,跳啊跳,心脏会磨坏,所以心脏他必须要有一层水液,把它包起来,然后它就很自在。这层水液是我们的淋巴液,今天很多人水液代谢有问题淋巴积液过多,他的心包压力胀起来会压住心脏,心脏跳起来不舒服,你的感觉是什么?胸口闷。这个胸闷,感觉上好像心脏要完蛋,所以很多人都好害怕,那可是刚刚说那个真心痛,它有个特点,叫做胸背痛,这是在金匮要略里面说的,胸痛彻背,背痛彻心,上背,这后面。而心包痛只是胸口痛,而且真心痛刺痛为主,心包痛以闷痛为主,如果是胸闷,心痛,不好睡,这是一种失眠成因。那怎么办?心包积液是来自于我们的淋巴系统,第一方叫做防己黄耆汤。有时候因为又有一些气滞让我们的胸闷更闷,我们可以再服上一点半夏厚朴汤,这就是我常用的方,效果奇佳。
梁冬:非常精要,还有两个,一个是小陷胸汤,一个是血府逐瘀汤。这两个是怎么用?
林大栋:小陷胸汤,他会有一个感觉是心下的。心下比较不舒服,就是胃,也就是说他的心包积液是已经严重到抵住你的胃,有时候。所以这时候当然会用小陷胸汤。血府逐瘀,他不是积液过多,而是在伴有淤血。血府逐瘀可以单治失眠,而我们说情志的问题也可以用血府逐瘀汤,这个血府逐瘀汤治淤血。这几个都可以治疗到我们的胸闷胸痛。防己、黄芪、半夏、厚朴。那我说,在这个阙阴的过程里面。我们会回到肝的问题上去。到了肝,问题就更多了,将军都不行,整个军队都乱掉,谁会乱掉?皇帝就乱掉,就像岳元帅已经打到了朱仙镇,只见那岳元帅一路势如破竹,宋高宗应该感觉到高兴,可惜这猪头叫他赶快回来。将军后来悲愤而亡,心就乱了。最后国家覆灭都是没有办法,我们说今天如果是肝的问题,他的处理相当的困难,因为我们说厥阴是各种问题都有,所以我们刚才讲,我们常常都会用到的药,就是最辣的药、最苦的药、最酸的药,放在一起,重新让你的身体跟你的灵魂,我们的阴阳重新结合,这个是乌梅丸的作用,那到了厥阴这一块,我常说的,看他头热脚冷。一般来说,长期这样子,身体很不好,头很热手脚很冷,人生不宜做过过长规划。那这样的人如果失眠,我们要至少调到手足跟头的热度差不多。除了乌梅丸,我们刚刚用的回阳饮,其实也可以用,也许最开始用乌梅丸,给他一个重造,在用回阳饮,让它慢慢维持一个冷热阴阳均衡。在这个时候,这个病人,他会慢慢比较好睡。各位,肝病、肝癌或者是肝硬化,他们晚上是不能睡的。那个肝癌末期的病患,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白天到了午后才睡了一下,因为那个就是最难睡的。可能要把他的身心重建才能睡回去,所以说不好治。
梁冬:如果一个人发现他从太阳到厥阴都有问题怎么办,表面上看从学理上说,没有太阳一直到厥阴,尤其是慢性病,一个人失眠到一年两年以后,他哪有太阳病阳明病,全是从太阳到厥阴都有。
林大栋:是的,其实六经是我们仲景先师来作为一个病的进程的一个分类。绝对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厥阴,生下来就少阴,你的身体有一点这种倾向有可能,可是你是哪一级,都是自己搞的,不要怪别人,我们的生活习惯,饮食态度甚至人生观,都影响你往哪一级去走,当然体质上也有影响,但是后来呈现出来的都是先天后天一起综合起来的。所以很多人说年过40,自己长怎么样,不要怪爸妈了。四十岁以前,你长怎么样是爸妈给你的。四十岁之后,你是长得穷凶恶极,还是慈眉善目都是自己造就出来的,体质也是一样,体质有时候它会变化,我们人,有可能阙阴,像癌症病人,阴实的病人,它都大部分到厥阴了,可是我们的药一直治,它就会变成少阴,可能变成太阴拉肚子了。没多久他往来寒热,到少阳,没多久,他有点便秘或者直接跳到感冒,发烧了,居然可以癌肿瘤缩小,这其中在六经的哪个阶段是有变化的,它不是不变的。所以我们说六经的变化,不是永远你就是阳明,你就是少阴,不是的。那一切就靠你自己怎么做了。
梁冬:我还记得当年有一个契机。和倪师一起出去玩,刘力红老师,倪海厦老师,还有我,还有两个同学。那时候,刘老师很兴奋,我那时候也刚刚开始接触中医,,所以我就问。当一个人什么病都有的时候,该怎么办?倪老师就看了一下刘老师说:怎么办?他说:一个人总是会有各种六经的各种阶段的可能,那治病的时候还是要从最开始最表证的太阳病治起,就是说哪怕是厥阴的问题,他肯定在太阳上还是有问题的。你先还是太阳打开,然后一层一层往里,像脱衣服一样,你不可能一开始把里面脱了,然后如果有些人治到一半的时候感觉还不错。然后又感冒又重新回到太阳,一层层往外透,有的时候治病的时候是不是要从外面往里面慢慢来往内治。
林大栋:倪老师对于六经的传遍不是理论,我刚说慢慢从厥阴往太阳,是他在治癌症重症病人的临场经验,不是理论。倪师说他看他这样慢慢变化,就觉得六经的变化是非常的真实的,所以他说知道后来这个发烧完收工。这个过程是他在临床上看到的,那刘老师可能在学理上有一些想法,但是刘老师讲也不是没有临床上的意义。因为有时候治病,这个人比方说便秘,这个人比方说他喉咙痛,可是有时候一摸脉,浮脉,浮紧脉,有外感未处理,有时候你把外感先治了,里面的位置上的问题才会出来。刘老师讲的也是他的临床观察,倪老师讲的也是他的临床经验。
梁冬:我的问题就来了,我们到底入手,是从外往里打,还是从里往外拖,还是中间打,两边走?
林大栋:其实这个问题还是要回到我们经方的初心。不管是大师也好,还是经方的新手也好,当我们遇到问题确实相当难解的时候,我们会回到伤寒论仲景先师的思考模式,叫做方证对应,有是证用是药,你当然可以去推论他的理论,去分辨他在哪一个层次,可是治疗的时候就是看到很素朴去列出证,再很素朴地去找方药去对应。就像我们今天早上,我们崔总,崔祥瑞,在讲到我们的医生在治自闭症的问题,医生看看这孩子自闭症怎么治,学理怎么样,中医怎么说,西医怎么论,医生一时也还在思考,可是他的训练告诉他,这些都放放边,把所有症状收集,然后经过仔细的分析比对,找出最合适的方药。然后说真的医者在对应出药时对于到底会不会治好,我很坦白的讲他也不见得有百分百绝对的信心。可是他唯一的信心是相信方证对应,这个是最素朴有效的。有时候理论推起来很复杂,可是做起来很容易,中国人不知道豆腐里面的化学成分,可是吃了好几千年的豆腐了。为什么?因为有时候素朴地去做,把病治好,就可以。虽然不同的理论给你不同的感受、思维,但是无论黑猫还是白猫,能够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梁冬:于是有一个问题,一个人其实有很多症状,他是明显他告诉你说今天有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但是因为大部分的人没有觉知,他有很多问题不自知,你问他,他说对,有这个问题,我们哪一个证作为主证,也就是主要矛盾?
林大栋:这个就是名老中医跟刚毕业的医生之间最大的差距,名老中医,问三个问题打到要害,问四个问题抓到方向,问五个问题精确用药,这是名老中医,刚毕业的,开始问,问一大堆问题,看舌,看脉,一层一层问,一层一层记,记到后来不会看了,因为实在抓到的信息太繁杂,而且轻重不分,老中医问主证,再看病人症状,接下来应该要问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也了解。这件事情,我们在开发中医大脑时也遇到过,今天如果这个医师不是那么会问,很多该问的他不问怎么办?病人不懂,病人怎么知道要跟你讲什么?医生要懂啊。我就不讲我们后面那个人工智能的这个运算法,可是基本上就是原则是,他有一个问题进来的时候,他利用我们在热力学上有个熵的观念,就说他一开始是混乱,可是这里面什么是要点会很快的,在这里面浮现,也就是说你今天问了这个问题以后,接下来用哪一个问题问,会让他整个方向更清楚,那他就开始去算。之后他会告诉你你可能要问这下一个的问题,一般现在提示:你问这五个问题这是最有意义的,不是有两个症状吗?接下来问这五个问题最容易。也就是最能够精确打到要治你的那个方剂,症状组合要在一大堆方剂中连接到相应的方剂,可是你要怎么过去?我们不是有那个方证对应图吗,名老中医是靠他们的头脑,可是我们呢?我们的中医大脑,他有的输入越多的时候,他接下来缩小的那个范围越精确,问到第五个第六个。他后面计算说,已经达到精确的方子,就会停下。这个是牵扯到我们里面的运算法,那当然这个东西会经过很多测试以后发现,计算机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时候做傻事也有可能,可是我就这样跟着,我去看,他真的还蛮会问,而且他问的都是该问的,他会带着你一步一步往下走。那个很重要,他不但帮你选方子,还教你怎么问,就是说这是问止中医大脑这个高手在你后面。那我们的医师在那边问的时候他是刚毕业,可是他问问题的方法,他抓问题的原则,在问止中医大脑的指导下是一个名老中医的思考模式。
梁冬:所以我的问题是,怎么样就去收窄这个问题,他的逻辑是什么。
林大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商业秘密,熵啊,他现在那个AI里面有一个熵的观念,你问了以后,以后这里面有一半的方剂都跟这个问题有关,还是分不出来,我说一问剩下这一半,比如说咳嗽,那下一步要问什么呢,老中医第一个问什么?痰的问题,他这边你问哪一个问题能分出来最多,马上变成比较小的范围,然后他就在这里面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哦。这里面只能卡掉一个,其他都还在,那就很慢,它需要迅速的收缩。它不能说病人来了医者得要问了他四十五个问题,好累啊,这个医生怎么那么烂。而名老中医,问几个问题就见真章,他也在磨练这件事情。我刚刚讲的就是,他会去算你接下来问题哪个问题最好,问哪个问题最能缩小范围,他就拿了这个问题,一个一个尝试,可能做了六十万次五十万次运算。这个动作在名老中医的心里面,我们就说为什么老中医很珍贵?他已经训练到一个很高境界,他没办法跟计算机一样做这么多运算,可是他经验里面有其收缩范围的功力,所以高人把了脉,问两三个问题,就差不多,如果觉得信息量不够,就再问。我非常敬佩名老中医,他们那种思维能力,因为我开始开发之后才知道,伟大的人类心灵运作是多么复杂。交给计算机时,他是很笨的方法,可是勤能补拙。它虽然反覆做那么多次,但速度非常的快。所以呢,在这过程中会不断的玩它,不断给他医案喂他,看他跟名老中医的答案有没有相同。他跟我们猜测的有没有相同?为什么他会偏掉,一直训练我们发现,有些人很厉害,第一个就是最好的主证,可是有些人问的是次证,主证都忘记了,可是我们在算的过程中会提醒,这个没问到,可是他主证就不是排前面了,可能第三个才问到,没有关系。这些问题都问完,它可以提高主证,本来才是主证的第三个,他会重新拉成第一位,再看看这一串会变成什么样。这个我们也想过,也做过,十一年来我每天在想这个想快疯。医者抓主证之外的问诊能力和经验不好没关系吗?病人有些都会告诉你,可是有时候讲了半天病人才讲说,其实那个也不重要,我最重要的是什么。所以用人工智能帮你问问题很重要!
这个让问止中医大脑训练到更强过程很好玩,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要不断地喂他,我们现在收集了四万个案例,就是到处看,到处搜,我们自己又开诊所在收,以前花钱买啊,然后我们海外中心也有贡献,有南加州的诊所,北加州的诊所,不断的有医案进来,再去做随访。这样去收集有效案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本来只是想说,我们来做中医的软件,没有要开诊所,是因为开诊所很难。但后来发现这个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一开始让我们自己来搜集案例,很不容易,可是为什么要做,这样才可以快速搜集。我们的中医大脑越来越强,终于强到后来,在今年的三月,我就开始拜他为师,因为他给我很多启发和学习。我们现在还有一些新的想法,我们做成了再跟大家说,它会超越所有的我们现在人类能够思维的组合方的方法。目前这种合方大概在八十个以上,这些方剂我们会有客观计算出来的置信度,置信度太低表示信息不够。比方说你算出来的话都是三十的置信度,其实他也是在猜,随机乱排。可是当他超过八十,置信度就很高了,我这个方剂选的很有把握。我觉得在算的过程里面,他觉得信息太少,那就是你要再加。如果说问止中医大脑是一个超级神医站医生的后面的话,他不断会提醒医者,他是个超级老中医,然后医者是老中医的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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