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11月10日,全德国的纳粹召集起来到我们比勒佛城示威,纪念屠杀犹太人的【水晶之夜】。Antisemitismus——反犹太主义,在德国并没有消失殆尽。
德国人现在都改口不再叫这天为【水晶之夜了】,就叫【暴抢放火之夜】(Pogromnacht) ,因为焚烧犹太店铺的火光烈焰通宵照耀,只有从纳粹的眼光里看,才有“水晶之美”。
1938年10月28日,1.7万名犹太人在午夜被德国政府往波兰驱逐。事先,这些犹太人完全没有得到通知,仓促间必须离开家园。一开始波兰政府拒收犹太难民,这批犹太人还得日夜在德国和波兰边境上等着,连难民收容所的帐篷都没有,直到波兰政府开恩放行,放行还是纳粹政府软硬兼施的结果——这和现在的难民潮像啊。
这批犹太难民里面有一对夫妻,给远在法国的儿子写信叙述了他们被驱逐的可怕经历。儿子名叫格林斯潘,看了信当然被激怒了,11月7日,他带着左轮手枪前往德国使馆求见负责官员。接待员把他领到秘书冯·拉特的办公室后,格林斯潘马上拔枪射击,其中有两发子弹击中了冯拉特的胃部。格林斯潘事后向法国警方递交了一张事先写好的明信片:【我必须让世界知道我的抗议】。可惜:他杀了不该杀的人。冯·拉特不是排犹主义者,而且当时因为同情犹太人,被认为政治上不可靠,正在接受盖世太保的调查。更叫人叹息的是:到11月9日,冯·拉特不治身亡,成就了纳粹实施暴行的借口,于是有了11月10日的【暴力水晶夜】,并且正式开始了对犹太人的大迫害。
新纳粹要来游行,我们这个左派执政的城市空前紧张,周五一整天的新闻,就听到这个“新纳粹要来”的新闻和调动多少警力,道路几点到几点全部封锁的新闻。
结果周六从全国来了四百多名新纳粹,同时也来了六千多名反纳粹的示威者。
两大对抗势力在本来也不大的市中心举行和平游行,加上吃瓜群众还加上警察,暴力冲突倒是没有,可人行交通也瘫痪了。周日新闻报道周六的游行盛况,歌颂正义压倒邪恶,周一新闻便抱怨交通瘫痪,致使近千名想参加反纳粹游行的人被堵塞在外沿,根本挤不进游行人群中去。
德国人对纳粹的态度看似很明朗,其实也很纠结。这新纳粹让德国的宪法法院开庭了几次都没有能判禁,上一次施若德当总理时,抓住他们杀人的证据,发狠要一锅端了他们,结果呢,当是施同志自己含恨卸任。抓住的杀人极右团伙里,到前几日才判了一个女党员的自由刑(反正没死刑)。总之,终究没有奈何了他们。
默克尔同志知道了厉害,不打那马拉松官司了,你极右派不是排外么?我积极【欢迎难民】如何?
能如何?欧盟因此四分五裂,德国极右派籍此得了相当多的选民支持,登堂入室进议会了(新一轮的选举里,极右派票数和绿党票数已经一样)。在同宗同族的奥地利,已经是极右执政了。
人呐,都是近视眼,都是个体利益追求者。当他们吃了亏后可能会发狠,会自剁手指指天发誓,可不消多久便又重蹈覆辙,故伎重演。而那些被提倡传唱的善行,却不会让人真正的记住。水晶夜的隔天,11月11日,本是德国的圣马丁节。这个马丁是用来纪念一位名叫马丁的军人,他在雪夜骑马赶路时,遇到一名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怜其饥寒,马丁拔刀割下一半袍子相赠。圣马丁的义举是出于他对他人的怜悯和同情,应当没事先问过这乞丐是不是犹太人,因为传说那乞丐是耶稣幻化的。在传统画的画面上,“乞丐”坐在雪地上点着一盏小油灯,这小油灯是为了让马丁不会迷路,也不会错过分享机会而点的。后来每年的这一天就是儿童的灯笼节。孩子们会举着灯笼到各家叩门,人家开门后孩子们就开始唱歌,唱完歌,这家人必须给与奖赏,一般是糖果,没准备好的人家也可以给钱。无论给什么,都象征着【分享】,孩子们都会快快乐乐地接受。
可惜习俗只是吃喝玩乐,义举只是神甫教给孩子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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