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大牛，真的要走了吗？”
“没办法啊，我爸要去城里工作我有什么办法？”
“听说县城的饭店特别好吃，早上上学路上还能买煎饼油条……忘了说了，你去城里要小心啊。”
“……知道了。”
“我妈说城里不比咱们小麦村，小偷特别多，你放学的时候要小心，最好找到同路的同学；还有就是你这小性子也该改改了，虽然我是没觉得有什么但是……”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二狗子！”
“行啊你，嫌我烦？哦我知道了，你其实是舍不得走吧。”
“滚！”
“我走了。”
“拜拜——”二年级的二狗挥了挥手，想了几秒后又冲着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黑影喊道，“大牛，回来请你吃冰棍！”
一
省立第二十六中学A县分校初一新生报到的日子阳光有点刺眼，二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抬头去看分班的结果。
王筛、王筛……啊在这呢！还不错，这个学校初中有两个实验班，三班四班，他在四班。
本着预先熟悉一下同学的原则，二狗把那张红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赵默。
小镇里重名的几率不大，思考了几秒之后二狗终于确定了这个赵默就是他所熟识的那个大牛。
于是他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傻笑，深吸一口气推开初一四班的班门，环视一圈后坐在第二排的某个座位上，捅了捅前面那个趴在桌上写字的人：“大、”
前面的人迅速地回头，在二狗说出“牛”字之前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后知后觉地悻悻放下，装作欣然初遇的样子：“你好，我叫赵默，来自城北小学。”
二狗很想吐槽为什么不接一句很高兴认识你，但是碍于赵默同学渐渐开始抽搐的嘴角也只好作罢，只依葫芦画瓢：“你好，我叫王筛，来自乡南小学，很高兴认识你。”
二
也不知道是谁说过，男生之间的友谊总是很容易建立的，一起吃过饭的就是朋友，一起看过球的就是哥们，一起打过架的那就是死党；这句话大概是对的，反正王筛和赵默是很快重新熟悉起来了，课间打打闹闹、课后操场约球，大概连他们本人都忘了中间四年的空白期。
但空白这种东西不是想没有就能没有的，起码后来某一节班会证明了不了解确实存在。
在感恩节的“感恩父母主题班会”上，王筛面对泣不成声的赵默突然有点慌了：老师收集了每位家长的寄语打在PPT上让同学们一个一个地读出来，虽然也有女同学感动得不行，但赵默原来是不轻易服软的啊，怎么好好地就哭了呢？
班主任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大男孩，把赵默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看了一眼王筛示意他过来，笑得有几分无奈。
赵默扯了扯班主任衣角，“别告、告诉他。”
班主任叹口气，搭着王筛的肩把他推到一边去，低声叮嘱：“你以后多照顾点他。”
王筛有些茫然，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再问，承诺得倒挺快：“嗯我知道啊，我们一起长大的嘛。”
三
后来有些事王筛还是知道了。
那一阵网上疯传说国家要开放二孩政策，班里很多男孩女孩都兴奋起来，说着自己爸妈的打算。
平时惯来喜欢和赵默打打闹闹的女生不知怎么的提起了这事，开着玩笑说：“你和王筛都是农业户口吧，不是早能要弟弟妹妹了吗？”
“怎么，我是应该有个弟弟还是妹妹？”
“最好别是妹妹，要不然她长得像你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哎不对，女孩像爸爸，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爸呢……”
“……”赵默脸色突然变了，看向四周的眼神也有些警惕起来，“我去趟厕所。”
女生有点不知所措：“快上课了你怎么才去啊？”
王筛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女生肩膀：“我去看看。”
赵默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哐啷”一声甩上门把自己关在隔间里——“你来干嘛？”
王筛敲门：“开门。”
“不开。”
“开门！”
“不开。”
“开门！”
“你有病啊我上厕所你让我开门？！”
“你到底开不开。”
咔哒一声，门开了。赵默站在台阶上，一垂眼正好可以和王筛对视。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王筛握住赵默的手腕把他拉下来，“她们说妹妹的事你怎么了？”
接下来的事态有些不受控制了，赵默挣动几下就从王筛那里脱了身，直扑过来，两人扭打成一团。赵默攥紧的拳头在空中停了几秒，最终落在墙上。 靠着窗的两个人各自喘息了一会，盯着玻璃上的白雾凝了又散。
最后只剩下赵默的低声呢喃：“我他妈怎么可能会有妹妹，我爸都不在了我哪来妹妹呢。”
四
厕所里这事算是个契机，王筛觉得自己跟赵默的距离又拉近不少，从此也没少在赵默和别人闹别扭的时候护着他。
时候多了，也逐渐被班里的妹子们注意起来，毕竟这是一个基腐当道的时代嘛。
“嘿筛筛筛筛，你跟体委放学是一起回家的吗？”后桌女生田子烨捅了捅王筛。因为不够熟，她一直都是管赵默叫体委的。
“我们不顺路啊，他跟胖子大炮住得近”王筛斜看着田子烨，心说就你脸上那一脸笑谁还看不出想问出什么来吗，老子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哦前几天不是胖子没来吗，我陪他走一段。”
装作听不见田子烨和她死党蔡梓杠铃般的笑声，王筛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正在看的小说书上。
五
“……哎你有没有觉得胖子和大炮这对CP也挺萌的啊，听说胖子这几天没来都是大炮在给他送作业；不过最甜的还是筛筛体委，你说他们明明不同路每天还一起走是为什么！”
田子烨一上公交车嘴就又闲不住了。
同行的姑娘夏璇笑了：“烨烨，我可是个坚定的BG党。”
“……好吧。”
“给你提供个素材，怎么想随你，”夏璇在公交车停下等红灯的时候突然又开口，“我不是坐赵默后面嘛，今天他好像不太舒服就一直趴桌上，问他怎么了也不理，眼睛老往后看，看什么你懂的吧？”
“看筛筛？”
“我可没说，要不你问问筛筛？”
“我傻啊——” 田子烨当然没问，就算问了王筛也不会回答——
那边那个麻烦精就够他料理的了。
教室里的同学差不多走完了，王筛走到赵默课桌旁边蹲下：“胃疼？”
赵默维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不看他：“没有。”
“少来，”王筛把一个拧开了的保温杯递过去，“小时候的毛病怎么现在还没好。”
赵默没去接水杯，反而一撑桌子站起来了。
“别动，你现在打不过我，”王筛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又放软了语气附在他耳边，“先跟我去医务室躺一会，然后陪你回家，晚上部战也别打了我去和他们说……”
“说什么说，少说两句能死啊。”挥出的一拳轻轻落在王筛肩头。
六
“课题——你和你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对Ta第一印象如何，现在想怎么评价Ta，如果可以的话关系还想有怎样的进展，如果Ta结婚了你要怎么办……?什么玩意这是班主任数学课留的那个统计专题作业还是心理课大妈发的调查问卷啊？负责人——”
王筛拿着张纸一字一句地念着，突然一转头啪地拍在田子烨桌上：“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田子烨无辜地摊手：“是菜菜的主意啦，我觉得不错啊。”
“哦，”就知道是你们两个，王筛生硬地点头，“那你是想听大炮还是胖子？”
田子烨拿过那张调查表用铅笔在“最好的”三个字上画了个圈：“看题看题，我怎么决定的了，还有，哎呀你懂的。”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不可以^ ^”
“他可能，性格上有点缺陷吧，得要人多包容一点；不过我认识他挺早的，第一印象早忘了，硬要说的话倒是没现在这么倔，反正也挺合得来的就交个朋友呗。”
“那那那后两个问题呢？”
“你想我们能再怎么进展，最后一个结婚是吧，他和方琪吗……”王筛突然沉默起来，就在田子烨几乎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的时候又补充道，
“我啊，我要去当伴郎。”
七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田子烨越发“猖狂”起来，和蔡梓整天凑在一起嘀嘀咕咕，P图写文无所不能。更厉害的是，她们居然把班主任也发展成了CP党——
班主任过生日表演节目：“我需要两个伴舞，那就赵默吧。你一个人太孤单了，让王筛来陪你，好不好啊哈哈哈哈。”
班主任上复习课：“哎赵默怎么又睡了？那个谁，下课以后「关心」一下他啊。”
班主任……
“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啊？”王筛悄摸地往班主任的方向瞥了一眼。田子烨倒是毫不避讳，笑得挺开心：“没有啊，他一直都挺可爱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又传播什么奇怪的思想了？”
“师傅领进门，产粮靠个人。懂伐？”
“不懂。哎告诉你个事吧，”王筛傻笑了半天，接着说到，“我有喜欢的人啊，女生。”
“这不是废话吗！”田子烨像是毫不吃惊的样子，“夏璇跟我说过，曾曾嘛。虽然我跟她也不是很熟，但这种事理论上讲是不会有人介意的(｡ì _ í｡)”
八
田子烨说的是事实，不过有一件事她不知道的。赵默和方琪不仅在一起了，还在几天前分手了。
“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
王筛无奈地看着屋里那个无意识提要求的人：拜托，这里是我家啊。
“门也给你带上了啊。”王筛一边退出门一边顺手带上，嘴里还不忘偷笑两句，“小时候又没少一块洗澡，怎么现在还知道赶我出来了？”
“谁跟你一块洗过澡！”
“你呀，谁喜欢偷着拉我去河边游泳就是谁呗。”王筛说着，走去打开了冰箱，“大牛，你要喝什么？”
“橘子汽水。”
“啊，还有一瓶，猜丁壳吧。”
“好吧——都说了不要叫我大牛！”
九
“我和方琪分手了。”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破天荒地没有聊游戏。
“哦。”
“哦？”赵默有点意外，下意识重复王筛刚才用过的语气词。
王筛翻过身来面对着他，酝酿了片刻，道：“我和她不太熟。”
“哦……那好吧。”赵默也翻了个身，在这个背对着看不见王筛的角度，被窗帘阻住的路灯光亮倒是能映出书桌模模糊糊的影子。他在若有若无的汽车疾驰声中听到王筛问他母亲的情况。
“你这么跑出来，家里没关系吗？”
“我打过招呼了。今天家里来亲戚，人多热闹，我不在也没什么要紧。”
“哎对了，听说咱们学校高中签约就在这学期末，你也要考的吧。”
“嗯，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学习了？”
“嗨，人总得有个追求吧，而且我爸我妈……”
“……停下来干吗，我又没这么敏感。”
“其实我爸我妈都挺喜欢你的，”“嗯，”
“看见我打游戏就把你搬出来，‘你看看人家大牛，多用功，多努力，上次考试之前看书看得多认真！’明明那个时候我在跟你组队啊。”"哈……”
“你说你这算不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睡着了？”
“……”
好吧，不愧是上课随时睡倒的人，王筛默默在心底吐了个槽，翻身对着墙，从赵默手里抢回了一半被子。
十
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是，今年二十六中本部高中的签约分了三批。
田子烨是第二批签的，分班那天她抱着蔡梓大哭了一场。蔡梓一脸嫌弃，却也甩不开田子烨的拥抱，只好勉强挤了出个微笑：“到那边之后你不许和别人跑了！——小麦组我会帮你看着啦，安心。”
“那好吧，咱们一会儿去哪玩？”田子烨的情绪平复得挺快，在蔡梓身上又蹭了蹭之后立即起来，拉走了在后黑板下徘徊的夏璇，“别哭了，又不是回不来。”
路过王筛的时候，田子烨敲了敲他的桌子：“加油啊，嗯……给基情续航？”
“滚，”王筛如是回答。
然而这次续航差点没成功——差点。
第三次签约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整个签约班都很震惊：这次的第一被隔壁拿走了？
赵默是从原来相熟的女同学处得知自己考了年级第一的，然后他就收到了不少贺喜：“这次考得不错啊，签约时肯定的咯。”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想太明显地表达内心的喜悦，只好打了个马虎眼：“应该吧。”
“那王筛呢？”
“应该……也不错吧，看他的样子。”
“这次签五个人，”“我知道啊。”
“他考第八。”
十一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第三批只签了四个人。
蔡梓和田子烨聊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带着调侃的语气：“是不是学校看他们羁绊太深特意留了个机会啊。”
田子烨每次都没有丝毫形象可言地大笑起来，夸张地符合：“是啊是啊，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话虽这么说，但王筛真拿到了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大家又都松了口气。
“行啊你，天文没白学。”胖子拍着王筛的肩膀，语气难说是遗憾还是释然。
王筛很懂地拍拍胖子的手：“签约是一回事，进实验班是一回事。就算没签约，在实验班里混的好也是真本事。”
十二
说到天文，其实班里知道王筛喜欢天文的不少，不过相信他能凭着天文签约的人不多。赵默算是一个。
怎么说王筛的第一个望远镜也和赵默有点关系，那是他爷爷送给王筛的六岁生日礼物。接着好像就是他和赵默第一次打架……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嗯，这个不要紧包括但不限于王筛和赵默争抢望远镜并成功地把望远镜掉到了河里于是两人打了一架不欢而散。当天夜里王筛跑去河边缅怀望远镜，正好看到一个在月光下扑腾的人影。
闹鬼了？一月的夜晚，王筛有点冷，不过他很快鼓起了勇气：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怕鬼就不怕鬼！
于是他根据儿童科学杂志上的小知识，过桥走到对岸——这岸上看亮的是水，走到对岸后月亮在脑后，所以暗的是水，很好，和科普一样，看来那个影子不是鬼——不对，那个影子当然不是鬼，那**不是赵默吗！？！
再看清楚一点后，王筛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手不受控制地在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疯了吗？！！”他大喊。
河里的人充耳不闻，再度扎进水里，就在王筛的呼吸都快停滞的时候，他又再次冒出头来，手里还挥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快上来！”王筛松了口气。
“来了，”赵默爬上岸，打了几个寒颤后故作轻松，“你怎么也脱了，嫌热吗？”
“别贫了，赶紧穿上！”王筛帮他把叠好了放在草地上的衣服拿起来。
“这个给你，”赵默把打捞上来的望远镜递给王筛，“生日快乐……那么紧张干吗，我问过爷爷了，这水才一米二。”
“问题是你到一米二了吗？”
“你……这是讽刺，小心我告诉阿姨去！”
“你告诉谁这事都得听我的，总之以后不许做这种危险的事！”
从那以后赵默做没做危险的事王筛其实知道的不多，毕竟两年后赵默就跟着他去城里工作的父亲一起搬家走了。
十三
儿时的事说得太多了，现在还是言归正传说说签约班吧。
王筛搬着课桌椅进到签约班的时候，实际上已近是6月初了。中考临近，新同学中又有一半是旧相识，简单地欢迎过后，竟同平时也没什么分别——要说区别的话，大概也就是学习压力小了许多，毕竟中考也就是个过场，基本不存在考不上的可能。
王筛个高，于是班主任随手一指：“你就坐这组最后一个吧。”
“哦好。”王筛对于这个座位的安排还是相当满意的，因为他的前桌是以前打球时认识的原一班同学——庄泽轩。庄泽轩这人，球技怎样不说，性格是好得不得了，和什么人都能合得来，你逗他两句他也不和你计较，偶尔你玩过头了他憨憨地一笑这事也就过去了。当然了，“老实人”的另一大特征语速很慢……很慢……很慢，慢得很有搞笑天赋。
“王筛你可以啊。”庄泽轩一把拍在王筛肩上。
“别光拍我，老庄，你倒是搭把手啊。”
“是是是，可把你累坏了——中午打球吗？我和大壮，还有隔壁一堆。”
“必须的。”
大壮是以前三班的孙大壮，人如其名，虽然长得并不高大，但体育极好，原先运动会时被王筛和赵默当成是一大对手；当然现在是战友了，高中以后的年级篮球赛很可能就指着孙大壮、王筛、庄泽轩三人组了。
什么，你问赵默？他不打篮球啊。
十四
球逢对手，一中午不能尽兴，于是这一场球就延续到了放学后。
“你上场吗？”王筛冲篮球架下的赵默喊。
“不会打，我等他。”赵默朝庄泽轩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哦，好吧。”王筛尽管这样说着，还是手一扬把球抛向了赵默。
赵默“啧”了一声，还是接住球扔下了书包。
“唷，怎么上场了？”庄泽轩把疑问句地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晰，于是成功组合成了一个陈述句。
“切磋一下。”赵默模仿庄泽轩的语气。
“行吗？就您那球技。”
“嘿，怎么不行了。”
“那我不占你便宜，咱们那个半场比投篮得了。”
“来啊。”
结果当然是庄泽轩大胜利，但是赵默三分球的投进率意外的高，于是未来篮球赛三人队队长孙大壮发出了邀请：请和我缔结契约成为三人球队的第四人吧——当然孙大壮并没有没有这么说，他可是个正经人。
十五
契约缔结完毕，一抬表，六点了。“回家吧。”
正经人孙大壮和王筛一起骑车回家，等红灯的时候回头一看，刚才的岔路口应该右转的两个人已经消失在了建筑物后方。
孙大壮单脚瞪地往王筛身边挪了挪：“你说赵默和庄泽轩怎么熟的？”
“这两个月的事应该是我问你吧。”王筛无语。
“我怎么知道！”孙大壮一副惊讶又无辜的样子，“我们才同学了两个月啊！”
“好吧—”
“哎，绿了绿了！”
于是两个人两骑绝尘，这个话题也暂且撂下了。
十六
那么赵默和庄泽轩到底是怎么熟的呢，总不能就因为顺一小段路吧？
这要从一节信息课说起。
原本到了初三就没有信息课了的，但签约班的福利之一就是每周一节信息课。虽说是课，却有大把自由时间，倒更像是有电脑的自习。于是闲得没事干的赵默就逗起了同样闲得没事干的庄泽轩：“来比赛谁能先在网上搜到对方吧。”
“行啊，”庄泽轩应答的同时还不忘吐槽，“对了，你几岁啊？”
“四岁，比你大——哟，你还当过十佳少年。”赵默盯着屏幕念的起劲，全然没注意庄泽轩已经变了脸色，“自强自立的阳光小雏鹰……”
“关了。”
“为啥？”
话音未落，庄泽轩已经一脸阴沉地关了显示屏。
“至于吗，不就是黑历史吗。”
庄泽轩眼睛瞪了起来，欲言又止，愤愤地搬着凳子坐的远了些。
一瞬间的意外过后，赵默也有些赌气了，“你不让我看，我不会自己回家看吗？”
翌日，庄泽轩在桌洞里翻出一张纸条——对不起，我不知道——字迹是年级组长御用誊写红榜者的好看。他笑了下，把纸条翻过来，也工整地写道：“不要紧，是我昨天过激了。”
那个十佳少年宣传视频里记录的双亲都是残疾人的故事也没必要遮掩不是吗，反正家长会的时候总会有人知道的。
当然，庄泽轩作为生活委员整理同学资料看到赵默家庭信息时的沉默就是后话了。
“要不以后对他再好一点吧……？”
十七
庄泽轩的“好”无疑是说到做到了——倒不如说是好过头了。
起先
十八
——— TBC ———
————3月13日 周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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