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呢喃的山风已经吹散了谷堆,北海悲寂的海水也早就淹没了墓碑。”我即将在南方的艳阳里拖起行李,然后出发去往人生的下一站。
四年前的那首烂大街的《南山南》早就被时代的洪流冲击得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涌起又落下的民谣。他们出现又离开了,一如我们。
0.写在最前面
这份毕业感想从20号到26号,从武汉写到家里,足足掰扯了一个星期、跨越了一个洞庭。在校时事情又乱,感想既多且杂,思路也时断时续,有时就干脆撂一边干放了几天,于是乎……
为了让它稍微像个样子,我写成了采访问答的形式。
1.能不能想起刚进大学时候的情景?
我记得进大学的那天是2015年9月1号,我坐T147晚上10点左右出的武汉站。当天晚上到校时因为实在太晚了,我没让负责接我的学姐出门。我从光谷体育馆的那个门进,边走边问路一路摸到的韵苑,让QQ上提前认识的室友在寝室楼下的爱因斯坦广场接了一下我。现在想想,也是佩服自己夜里独闯的信心和勇气。
值得一提的是,我当时的行李箱外,是一箱金庸作品集——我的一位哥哥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2.毕业两个字到底该持续多久?
以前还没进大学的时候,总觉得毕业这回事该是一天就能完全了结,毕业典礼前就把车票买好,把证书一领,和同学随便吃个饭,潇洒地手一挥就上了火车;“铁子,有缘再见。”然后给后走的兄弟一个狂傲不羁的背影,从此小僧书香就是江湖中人了。
但我的想法实在是幼稚得过分,“真实人生中不是这样的。因为那时我还不明白。”这是金庸先生在倚天屠龙记的后记中写的句子,它真的很好用。
从大四上的十二月开始,毕设开题、论文、查重、答辩,后来天南海北稀里糊涂的到处游玩,有只身前赴,也有结伴而行,再后来毕业照、毕业告别、毕业地图、毕业典礼,再到昨晚开到夜里十一点钟的班会,毕业两个字组成的战线,空间被拉得无限广,时间被拉得无限长,我渐渐地没办法潇洒,倒有些舍不得告别了。
3.四年时间给我带来了什么改变?
刚进大学时,辅导员让我们每个人写了一个自传,虽然直到翻出当年发的说说才记得起自己写的字是什么,但当初的自己对现在的自己寄予厚望这个念想倒是一直存在我的心底。
结语处,我是这么写的:
大学自传的结语期待在大学中仍能奋起直追,拥有精彩的生活,毕业之时成为一个真正成熟且优秀的人。
像《说书人》歌词里说的那样,四年生活真好比“天涯游子,一梦黄粱”。
记得写自传时的我处于一种自卑情绪的包围中,进大学后真正地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在智力上的差距,所以才写下“奋起直追”这样的话来。后来的大学里我也曾试图“奋起直追”,但依旧失败了,从那时起我开始怀疑自己求学的意义,转而寻求或坚定自己真正的爱好。爱好的事,后面再铺开讲一下。
总的看来呢,我最大的改变是形象上的,从以前呆滞油腻的地痞流氓变成了现在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形象。这是我最高兴也是最自豪的一点。
除此之外,我思索事物的方式变得更加深入了。我不知道“看山是山”的故事到底有多少层,但总的来说,我比以前更进了一层。假如说以前看东西是想要看到它的全貌,那现在看东西已经有了要把它剖开来的欲望了。我举不出什么像样的实际例子来,但我就是知道。
4.四年间的喜好有什么变化?
寻求到的爱好之一是健身,效果也很显著。昨天微校园上的应用消息提示我,第一次体侧和最后一次体侧体重相差已有10kg,自己都觉得惊讶。虽然这段很长的时间里,因为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这项爱好早就处于半废弛状态,但对于自己会不会重拾它,我脑子里连问号都不想打。
坚定下来的爱好之一是读书。高中刚毕业时,我的一位哥哥给我送了一整套金庸的武侠小说合集。虽然自己在读高三的时候就买过《笑傲江湖》和《倚天屠龙记》,但一次性得到全套,我当然是欣喜若狂的。随之而来的,金庸就差不多贯穿了我的整个大学。
有没有什么被时间抛下来的爱好呢?有的。
其一是粤语。粤语入门是初中时澡堂子里鬼哭狼嚎的Beyond,高中毕业时受人称赞的粤语歌更是让我倍受鼓舞。但后来进了大学以后,唱歌的机会少了,唱粤语歌的机会更少了。现在想想,自己对它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爱吧!一直坚持的理由大概是虚荣心。
随之被冲淡的喜欢,还有陈奕迅,我已经从当初的“勉强狂热”状态变成了如今的“路人偏粉”。喜欢是喜欢的,但现在已经不是非听不可了。
另外是金庸先生,我在纪念金庸先生的一篇文中写过下面这些话:
还记得刚进大学时,时常会遇到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每逢其会我都会说,我的最爱是武侠和粤语,代表者便是金庸和陈奕迅。现在说来也十分好笑,我一个大男人的最爱也是两个男人。
原文也还一直存着,贴上来略着看一下就好了。
纪念金庸先生的文章现在再自我介绍的话,这些话我不会再说了。对E神已没有如此狂热的喜爱,对金庸先生,敬仰仍有之,但像从前那种五体投地式的钦佩已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消失不见。我已经从“金庸迷”向后退化成“金庸武侠迷”了!这种心情直到现在想起也十分悲切,大概是因为想不到我所爱的人竟难以守住夫妻之德,而且不止一次试图在撰文时粉饰吧!但爱过就是爱过,背后嘴碎也是不该,我不说了。
5.大学里有没有需要特别感谢的人?
当然是丁哥。说是大学里,我最想感谢却是我我的高中同学兼最好的朋友丁哥。上面说了,大学期间我最高兴、自豪的是我的形象改造,丁哥在这方面于我有再造之恩。我开始形象改造是在丁哥的指导下进行的,后来健身多了也常常和丁哥交流,丁哥帮助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用一句俗不可耐又老气的话说,丁哥就是我命里的贵人。
和丁哥在泰山顶其实如果去掉“特别”两个字的话,我要感谢的人还真不少。我大学里遇到的人实在太多了,需要感谢的人也很多。他们或多或少,最终一同作用,让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但要我举个什么例出来,估计是写不完的,所以这里只特别感谢一下丁哥。
6.大学期间有没有什么特别自豪的事情?
首先不得不提的是形象改造吧。就不赘述了。
其次是把读书、写作发展成为了一项尤其突出的兴趣爱好。对它们一旦投入进去,那种快乐是其他事情很难比拟的。
再次就是以自己敢爱敢恨的性格吸引到了一批很好的朋友。
7.有没有哪位印象深刻的特别的老师?
第一是熊良山熊老师。熊老师性格冲淡平和,与同学们相处总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也许这与他对《道德经》几十年如一日的热爱有关吧。去年暑假在武重实习的时候,熊老师就是我们的带队老师之一。熊老师说,自己每天早上六点钟就会起床,然后背诵《道德经》全篇。这是一件非常值得佩服的事情。
第二是张新宝张老师。张老师在我们的班会上,反复强调的一个词就是“狂热”。凭借狂热,他在好多个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得到了系花的垂青;凭借狂热,他也几十年如一日地奋斗在机械行业的最前线,才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和国外机械水平相比几十年的差距”;凭借狂热,他才在我们的班会上说,希望大家多来参与机械,不要再往IT行业跑了。
我对张老师的欣赏之情胜过熊老师很多。张老师在课堂上授课时总是问:“我讲明白了没有?”而不是“听明白了没有”,这小小的一句话是很有艺术的,因为其他老师讲课时说的都是后者。他虽然会毫不避讳其他在场老师,一点谦虚也没有地直接说自己在某些方面就是行业最顶尖的人,并以此为由说自己在交友上毫无建树,但我们这群学生对张老师的敬仰却是由心而生的。
另外,两位老师是大学室友,并在寒冬腊月曾同被而眠。
8.大学生活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往小了说,比如我毕业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健身房,比如体重没有下降到目标的一百三,比如华科的三十多个食堂还有将近一半压根就没吃过,比如去江西室友家里玩的第一天却大病了一场,比如最终还是没有和我的山泽学长一起爬一趟黄山……
微校园统计数据我去年写过一句话:“大概人生憾事如苦瓜,虽然有益,却是十分不甘。”当然小遗憾倒是谈不上有益与否,但大遗憾总是这样给我们留下一些教训的。
遗憾这事往大了说,我也有不少。比如我还有很多本想读的书却没有读,像《三国演义》、《百年孤独》、古龙的武侠小说等,都是已经列在了我的书单上却没有读的;比如我开始形象改造的时间太晚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想要好好保护皮肤却发现特别特别难;比如学校的图书馆资源没有好好利用,很多专业书籍或者软件的教程都在图书馆里有,我却直到大四了才意识到这件很重要的事;比如大一大二时的社团都没有好好重视,导致大一大二全程处于一种非常荒废的状态,既没有刷上加权成绩,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对自己所感兴趣的事物更是往往浅尝辄止。
9.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憧憬?
回家已经有好些天了,买房独立的想法生根发芽并茁壮生长,已经掠夺了原本属于存钱外漂、四处闯荡这颗种子的养分,所以对自己,我希望能早日真正独立。
然后是对所有朋友们的期望,希望大家能永远喜欢自己,而且自己所喜好的人事物不论最终得到与否,整个追求的过程中,它都会让你不断变好。
10.最后再说点什么吧?
我在大学期间交了不少朋友,但说实在的,有些在特定场合遇见并熟悉,而且性格脾气十分合得来的人,也因为平日的生活没有交集而无法深交,这是十分可惜的。像我在学车期间认识的几个朋友,驾照拿完之后也就很少聊天了。但有一个华科本校的老弟和两个隔壁地大的老妹,在后来也见过面,聊过天,也聊得很愉快。毕业前还和华科的老弟一起在食堂吃过饭,也和老袁子在隔壁地大蹭过一顿午餐。但毕业将缘分这样东西硬生生地斩断,友谊的树苗还没来得及长到足够大,生长的过程就此戛然而止,抑或至多转入漫长而无望的土壤里了。
所以毕业这件事情最过让人难受的是,你永远猜不到和谁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这个人或许你平素也并没有过多的来往,但说不定你非常舍不得的那个人也成为了永别对象之一。
命运无常,佛教很喜欢讲“缘”,那我们再见时,会是“在人群中我看见你”式的“缘起”,还是“我看见你在人群中”式的“缘灭”呢?
仍在华科继续求学的同学们,希望我写在毕业去向图的技术要求上写的那句“以武汉为终生革命根据地,留校者负责接待”的话,它的期限是一万年。
班级毕业去向图 毕业去向图技术要求像李宗盛《山丘》歌词里写的那样:“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也许我也可以试着攒下来把它写成一首歌。有些我十分百分、千分万分想写的人,我却没有写进来,不是忘了。恰恰相反,我不写他们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忘。李宗盛-山丘
此去无预见之期,再见时书香就是江湖中人了,或许各位将以门内“周工”之称唤我,又或许我仍被称为“骚香”。
后会虽无期,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相信有缘终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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