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地铁上的一位乘客,你在下午六点被散发着香水与汗臭的陌生人挤在车厢正中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越来越多的人挤进来,你够不到扶手只能勉强靠着人群的挤压力站住。在你的头顶空调冷风呼呼的吹着,但是你的后背却闷出了一背密密的汗。你越过此起彼伏的头颅,看到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广告灯箱广告,画面上是一片宁静,蔚蓝似乎没有边际的大海。于是你开始幻想这列地铁驶离此地,开往一处不知名的远方。它穿山越岭,走过许多陌生的城市。当车身终于停稳,你看见左侧的车窗里有一条平坦的海岸线,右侧的车门打开,海风扑面而来,你的眼前是一座几乎看不见人的青岛海边的小渔村
你是渔村中的一个普通的渔民,你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坐在挂着渔网的旧船甲板上。你偶然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茫茫的海面上仿佛只有你一个人。透过遮住阳光的指缝你把目光投向更远处那条朦胧而闪烁的海平线,你忽然意识到那条海平线你已经坐在同一张甲板上看了整整两年。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自己骑上自行车沿着校门口那条水泥路来到一公里外的海边,然后顶着腥味十足的海风登上一艘马达隆隆作响的机帆船。你站在船尾看着学校操场上的旗杆离你越来越远。当你越过那条海平线,你来到一座叫做上海的城市。
你是上海市中心金融区一家连锁咖啡店里的服务员,但你的真正志向是成为一名作家。你在每周一晚上乘地铁去二十三街的一间酒吧坐在角落里听文学朗诵会,你在每周六的下午去东村第四街另一间文人出没的酒吧希望在那里碰到愿意阅读你小说手稿的出版商或者经纪人。现在,你正俯下身子手持一把笤帚清扫一位刚刚离去的顾客撒落在桌子下面的蛋糕屑,你身旁的座位上有三个身穿闪亮白衬衫的职员正在高声谈笑,他们谈到私人游艇、欧洲假期,还有意大利女人。你走到店门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你的手在另一只口袋里搜寻打火机时碰到了那封从昨晚开始一直塞在那里的寄自《人民文学》的退稿信。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自己拦住正从你眼前开过的那辆计程车,告诉司机你要去浦东机场。你在机场大厅掏出你那张还没有透支的信用卡,对柜台后面那个身穿航空公司制服的女孩说你要去厦门。
你是厦门鼓浪屿的一位独居的老妇人。每天下午三点你穿戴整齐、略施淡妆,走出你那间位于六楼的小公寓。你手扶楼梯缓缓下楼,穿过静得出奇的小天井,推门来到阳光温暖的街上。你走过咖啡馆外面手持酒杯、面向大街翘腿而坐的优雅男女,走过门前聚集着外国游客的墙壁斑驳的老教堂,走过出售沙茶面和海蛎煎的街边售货车,走过门脸不大的时装店和小画廊。你转入一条小街,推门走进超市。你手推购物车,在货架前认真地挑选蔬菜和肉,然后手提购物袋沿原路返回你的小公寓。在动手准备晚餐之前你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你按动遥控器变换着频道,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你醒来的时候窗外和屋内都是一片昏黑,电视机里闪烁着微光。你看见屏幕上有三只大象和一只小象正晃动着鼻子缓慢而稳重地在草原上行走,在它们和远处的地平线之间只有一棵细长的小树,像一颗孤零零的钉子。于是你幻想去旅行。你幻想你五十年前的朋友在门外按响你的门铃。你们带上红酒和水果坐上他那辆雪铁龙敞篷车,然后你们一路哼着老歌开车去西藏朝圣。
你永远都在幻想旅行,可是却依旧没有行动,直到耄耋之年才会感慨万千。
去行动吧,在旅途中,你永远都会是18岁。保持一颗年轻的心态,让我们的回忆不再遗憾。
加入去嗨,在这里你会遇到和你一样向往自由的同道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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