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
“江瑾年。”
“瑾年姑娘!”
千呼万唤始出来, 此时铃铛才婷婷袅袅地打开店门,露出未逢织锦的招牌。笑盈盈地迎上来:“贵客哎,杨大娘,今儿怎么来找我们姑娘了。”
杨大娘早适应了这毒舌的小丫头,只是笑道:“快点,死丫头,又不是来找你的,把你家瑾年姑娘叫出来,周老太太要办寿宴啦,我受命来买些红锦布,再做件新衣哟。”
铃铛手一摆,“请跟我来吧大娘。”
“姑娘,姑娘,贵客上门了哟。”
倚在后院美人靠上的瑾年放下手中的《孟子》,轻轻眯了眯眼睛,淡淡地一挥衣袖,靛青色的绣花鞋踏在青石板上,芊芊玉指撩起暗红色鲤鱼织锦,笑意浅浅:“不知周老夫人七十大寿要何种深度的红色呢?”一边说着,一边玉手一摆,让杨大娘在宾客位上落座。
“云青,上茶。”
待到云青将砌好的太平猴魁承到木桌上,铃铛已经选好了五条适当的色号,一字排开摆于铺桌之上。
杨大娘笑弯了眼:“我瞧这颜色道没多大差别,还烦请姑娘细说个中区别与用途,如此用心些,我与老夫人也好交差。”
瑾年也一副平常的标准微笑,巧声开口:“这条中间的,”,纤手一指,“便是平常人家用的正红,一般婚宴时采用。”,手指接着一挑:“这条呢,便是适于五十六十左右的寿宴了”,又拿起最后一条与第一条对比:“最后的呢,太黯淡,怕老太太不高兴,前面的略鲜艳,又怕老太太嫌弃色泽。”随即放下那两卷布匹,偏头一笑:“我给大娘推荐呢,还是第三和第四,若要正式些,便第四,随意年轻些,第三是首选,第二道也无不可。”
杨大娘笑道:“姑娘果真嘴巧可人儿,那老身就挑第三条七匹做装饰,第四条给老太太做件新锦衣,可就麻烦姑娘们了哦。”
“杨大娘着实客气了,本是应该的,锦衣何时来取合适?”温婉的青丝垂落在白净的脸庞,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意,一挥衣袖,示意铃铛拿起算盘算账。
大娘抿了一口茶,不免看出年轻时的优雅干练,“两月之后,不知姑娘可得空?”
瑾年接过铃铛递过来的账单,轻放在青花茶具边:“一月半足矣,烦请大娘将周老太太尺码交给瑾年。”
大娘悠然收下账单,递出一帖红色请帖与一张注明了尺码的信笺,笑道:“姑娘自知老太太最喜欢你了,所以两月后必须抽空来一趟贺寿啊。”
顿了顿,“一定一定。”
“好的,两月后老身来取货,先走一步了啊。”
瑾年起身,招手让云青送行,柔声道:“大娘慢走。”
铃铛扶着瑾年回到后院,巧然开口:“姑娘干嘛答应周家的邀请?”
瑾年轻笑一声,眼神黯然,似乎包含着无奈与不屑:“周家如此主动来请我,不去,白不去。”
北宋时期,经济飞速发展,京杭大运河边的扬州城,日新月异,纺织业与织锦业,蓬勃到人们无法想象。
“扬州城扬州城,有位瑾年姑娘不得了,东家请西家要,未逢织锦头一号!”童谣就随着运河流淌,在江南水乡里绵绵软软,细秀绵长。
细密清丽的竹林镶嵌在粉墙黛瓦之间,一抹黑影停留于墙上,冷冷望着院墙那边的后院小轩,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江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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