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自患病以来,大多数时间头脑是清醒的,偶尔也会糊涂。
刚从医院回到家,我们兄妹陪伴照顾她时,妈妈的床在南边,我们的陪护床在北侧,床头都是靠向东,所以,妈妈经常向右侧翻身找寻我们或扭头盯着我们看。
后来,找了照顾妈妈的保姆。再后来,我去看望妈妈的时候,妈妈似乎都是平躺,我脑海中没有妈妈向右侧翻身或扭头的印象。因为妈妈几乎丧失了全部听力,可能保姆也不喜欢和妈妈沟通,久而久之,妈妈也不再向右侧身找寻了。
今天是保姆离开的第五天,半晌午,给妈妈喂了水,我躺在妈妈北边的床上小憩。忽然发现妈妈又向北扭头,似在找寻我。
我忙起身,趴在她耳边,问她想干啥?她说,天恁好,想坐起来晒太阳。
母亲右侧身子没有知觉,我清楚自己的臂力也不够,单凭我独自一人没有办法把妈妈扶起让她实现坐一会的心愿。
但是,我要试一试。我用尽力气托着妈妈的肩膀,但是,妈妈右侧身子没有知觉,支撑不起上半身。我弯下腰抵住妈妈即将向后落下来的身子,我俩头抵头,让她的脖子枕着我的头,这样,勉勉强强我算是支撑住了妈妈的身体不再向后倒。
不一会儿,我就支撑不住了,我慢慢抽回身子,托着妈妈的后背让她躺下。或许,妈妈老是平躺,身体僵硬不舒服,不如让她变换一下姿势。于是,我拽着她的左手,轻轻,轻轻地往北面带,并帮她握住了北边的床帮(怕妈妈感到凉,又垫了几层布),这样妈妈左边的大半个脊背也能透透气了。我把手伸进被窝,为妈妈轻轻挠挠后背,解解痒。
正挠着挠着,我听到妈妈放了个屁。我忙掀开妈妈的被子,看她是不是拉了大便。妈妈急忙拽住被子一连说了几遍,盖上盖上。我说,干嘛盖上,要是拉了,得给你擦一擦。
“没有拉,是放屁了,怕臭着你。”妈妈边说边笑边掖被子。
“我不怕臭,不怕臭。”我边笑边答,怕妈妈听不到,我还一边摆手比划着。
就这样,一个说“臭,臭”,一个说“不怕,不怕”,我和妈妈头抵头,笑得停不下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都笑出了眼泪。
笑着笑着,我脑海闪出了一个念头:妈妈还能再陪我多长时间?我还能再给妈妈挠多少次痒?笑着笑着,眼中的泪水变得又苦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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