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曾写过《一只独立特行的猪》,瞬间让那肥头大耳的笨家伙变得可爱起来了,猪很聪明看起来也很温顺,但是你如果以为它傻,只能说你笨得就真不如猪了。
猪牛羊等做为家畜来说,万余年来只是为人类祭祀啖食为目的的,近来虽祭献用得少了,却仍逃不掉被屠宰被吃掉之命运,西方以牛肉为主,咱们则猪羊为主,辅以鸡鸭鱼类。且现在快餐行业盛行,人类的胃容量比之古人是小了,日食多餐,过喉咙的食量比起先人来只增不减,还更能吃了。怕是要将自家八辈子先人受过的饿,都要在这辈子给找回来。
对于盛进饭盒的猪(肉),我们的胃肠的确喜欢,而饲养在圈里的猪,有时候叫它们四条腿祖宗一点也不为过。我家对门养了两头猪,东边隔壁胡同也养了一头猪,西边人家与我家对门,东边那家只隔了一条小胡同。
东边养猪的女人喜欢打麻将,西边养猪家的女人也喜欢打麻将。二人都爱打麻将,但从来不在一个牌场上坐,西边女人平时打扮得十分摩登,嫌东边女人又笨又邋遢。
有一天东边那家女人打麻将回来晚了,圈里猪没人喂,饿得不行,就把猪圈拱扒开了个口子,跑到院子里把喂鸡的食给吃了,到下午四五点女人回来一看急了,拿着棍子追着那头猪打,半道街都能听见那猪瘆人的惨嚎声,就听见女人棍子打得“扑扑”的响,还一边骂那头馋嘴猪:“让你把猪圈拱塌,我让你拱,看我不打死你个吃嘴精!”四周邻居嫌那猪嚎得吵人,便帮她把猪赶进圈里,然后几个女人安慰那女人。其中就有我西边对门那户女人。
“这猪一拱了一回猪圈,性就野了,还不如就杀了卖了吧,保不准哪天了又把猪圈拱塌了。”西边女人一手卡着腰,边嗑瓜子边看着东边女人忙活着加固猪圈。
东边女人一听这风凉话,就来了气,“怕拱塌猪圈,那你家还养猪干啥,还不赶紧卖了!”
“行行行,好歹话都听不明白,那你拿着它当祖宗供着吧。”西边女人撩下这话,扭着屁股匆匆就走了。
东边女人只顾忙着干活,没听清西边女人说的话,旁边女人给她又学了一遍,半天才回过神来,跳着脚骂:“猪是你家祖宗,你家祖宗……”西边女人早没影儿了,只能骂给空气和剩下的几人听了,这下几个女人脸皮都变了色。
其实西边女人忙着看人家笑话,出门前也忘给家里猪加食了,怕自家猪也把猪圈给拱了,所以忙着往回赶。要按她往常泼辣脾气,不把东边那家骂得头撞南墙怎能罢休!走到院门口就听得扑嗵一声,像是什么重物倒了,心想这下坏了,刚笑话过人家,自己家的猪也给传染上了。
闯开院门往猪圈里一看,两头猪却在圈里好好的,一个比一个安生,一头猪鼻子里还哼叽叽跟他打招呼,那刚才声音是哪发出来的?女人眼神在院子里一扫,就发现问题了,院里散养的几只鸭子缩在墙角旮旯里瑟瑟发抖,象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还有半只鸭是在劈柴堆下面找到的,为什么说是半只鸭呢,因为这鸭子大半个屁股被什么噬啃没了,就剩脚掌和前半身钻进柴堆里,眼看是活不了了。这女人知道自家院门是关着的,胡同里跑的狗也进不来,就算是猫,也不会把鸭腚给啃了吧。
女人心头一转,当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就出了院子,虚掩上院门躲在一边看,这刚掩上门没两分钟,就听院子里扑通一声,鸭子便不安分地咯咯咯叫起来了,鸭子这叫得声音不高,听起来却怪怪的,像是声音憋在喉咙里不敢出来,就像是人害怕了告饶一般。女人往门缝里一看,一头猪正前蹄趴在猪圈沿子上,正试着往外蹿呢,试了好几次也上不圈墙,急得那头猪鼻子里直哼哼,而另一头猪正在院子里追着鸭子转圈圈,活泼得像条狗一般撒着欢,眼看一只鸭子吓得瘫软不能动了,那头猪还那鼻子拱着它玩,鸭子胸脯贴着地往前“爬”了两步,那猪就叨着它的尾巴往后拖。
“哎呀,我的祖宗呀!”院门“咣嘡”一声被撞开了,那两头猪吃了一吓,正在扒拉圈墙的猪赶紧缩回了脑袋,刚才追着鸭子玩的那头猪便遭了殃,被女主人拿了个笤帚满院子追着打,那头猪知道自己理亏,一声不吭,被追着跑了两圈,那猪纵身一跃,就跳进了猪圈里,那利落劲,比猫狗差不多少了!那猪特精,一进圈就躲在另一头猪身后,女人刚一举笤帚,俩猪便一起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就像两受了委屈的孩子。女人又气又急,抡起笤帚就打,两头猪残嚎着在猪圈里转着圈躲,没有落在猪身上几下,尽打在围墙上猪槽上了,三五下便把笤帚打散了,女人心性强,急得要哭,也不敢再打猪了,就怕被东边女人听见了动静。就给老公拨通了电话。
“咱家的猪该卖了。”
“膘还没长成哩,别慌再等两月吧。”
“啥!还让我再伺候你老郭家这两祖宗两月?到时候还不成精了!”
女人不由分说这挂了电话,瞪着圈里挤在一块装作一脸无辜两头猪,“说!蹿出来几回了?还真是成精了你们!”
后来东边女人家的猪圈又给拱塌了几回,西边女人卖了猪,还是很乐意去看人家打完祖宗修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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