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读中国史发展演变,越是对历史有着浓重的敬意。从清末民初的各个救国学派革命思潮开始到现在,个人感觉都是“崇洋”的思潮。是的,彼时中国正值内外交困之时,在无法从内部调整中改善中国发展困境,只能从外部获得救国良方。但是辛亥革命成功一时,外国良方却始终在中国“水土不服”,需要时时调整时时变换,各种新思潮此起彼伏,及至中国共产党成立,内战外战交迭,成王败寇,也最终使中国重新稳定统一。
读钱穆大师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从汉、唐、宋、明、清五朝的四大政治系统进行梳理分析,不由得对中国历史的政治变化发展感到自豪,这个自豪主要是出于,从古时候开始,中国人在统治社会就有了相当完备的思考和实践,中国很少有政治理论书籍,皆是因为聪明才智之人大多已经入仕为官,可以实践自己的政治理论理想。而历史发展到现在,入仕为官早已不是唯一人才发展路径,于是人才流通至各行业,社会经济发展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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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尊共信”是一国统治建设之基
之前谈及中国人的信仰问题,时人总说中国人没有信仰,其实不然,任何一个社会,都需要有民众们“共尊共信”的思想,才能维系国家统治。而中国社会的“共尊共信”不是宗教信仰罢了。
首先,从孔子著《春秋》不语怪力乱神,及后各朝代入仕途径的逐步完善,如汉朝魏晋的察举贤能孝廉,唐朝经义文论科举制等等,人们在现世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入仕,以实际行动践行理想抱负,又何须通过构建虚拟的空中楼阁来追求理想的幸福呢?
第二,有别于西方蕞尔小国因地理环境所迫而经年多战掠夺资源,民生不安,中国地大物博,即使在朝代更替间有征战征伐乱世,总体也是以大一统为主,而大一统时代,政治经济制度在不断调整完善,人民大体可安居乐业,再以逐趋完备的入仕制度,让人们可以施展理想抱负,就更无需宗教信仰去追求心理安定与慰藉。那么在乱世以及自身处于纷扰之时,通过拜祭神明祝愿祈求,也实属正常,人只有在不安定的时候才需要有虚拟的东西进行心灵寄托以求安慰。
第三,中国一直以来的“共尊共信”思想主要是儒学经纶,经世致用等等,这些都是历史社会上具有权威性标准的生活伦理指导学说,也正因这些“指导学说”很入世,所以中国人是很现世主义的一个民族。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对传统文化的一个批判,个人感觉目前社会上“共尊共信”思想并没有稳固地建立起来,即使有这样的思想,也没有得到民众广发的“共尊共信”,于是人心浮动,各种乱事骇闻层出不穷。说到底,还是需要有一个“共尊共信”的东西,可以是宗教,可以是经学理论,可以是某种价值观,也可以是某种具体的实物,用来定民心,稳民思。
“一个国家的政治,到底还脱离不了‘权’。而政治权之稳固,一定要依赖于一种为社会大众所共同遵守、共同信仰的精神上的‘权’。那个权推翻了,别个权一时树立不起来,一切政治也就不能再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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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制资本,平等社会”
中国传统向来就注重“节制资本”,以政治措施引导民间聪明才智进仕,限制私家财力无节制发展;同时不许商人入仕,保证政治不与钱财相拢。一方面是中国历史上的经济和文化基础,一向安放在农村,为了保护田地赋税这一国之根本,在当时农工作业不发达的时期,保证农业发展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必然需压制商业发展;另一方面,自古钱权难分,避免私家财力无节制发展,从而威胁政治独立性;再一方面,通过引导民间聪明才智进仕,保证对优秀人才的充分控制性,也是一种统治手段。于是中国商业,始终没有发展成类似西方的资本主义。
在“节制资本”之下,没有了资本集中,再加上入仕渠道的完善,宏观来看,中国社会其实是一个“平等”的社会,当然,这个“平等”是相对的平等。自宋朝以下,什么封建贵族伯爵之类早就废去没有了,官吏无法世袭,政权制度逐步,政务公开,如此是一个平铺的社会。这也存在一个问题,就是社会没有可以支持利用力量。当时孙中山先生想闹革命,也是要辗转多地,募资集款,煽动有影响力的社会人士,慢慢形成了燎原的革命之势,但也经过了多次失败的革命战争,才最后推翻满族统治,获得革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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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有一点是令我蛮诧异的,原来中国自古以来,在法制法度上一直是很完善完备的。中国政治是偏重于法治,制度化的。在两千多年的统治经验中,最难能可贵的是因制度存在,凭制度处理,一切公开。
但是,社会上入仕做官的人太多了,再加上繁重的法令制度制衡,让从政者收到重重束缚,这也是中国政治越到后期越没有起色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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