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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芬芳》:生活在不合适的婚姻里,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我本芬芳》:生活在不合适的婚姻里,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作者: 西区电影院 | 来源:发表于2023-03-05 16:14 被阅读0次

    女人为了家庭辛苦操劳一生,换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句“不愿意”。

    “再过几个月,你八十八了,我八十一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再不相聚。假如真的有下辈子,我是说假如,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不愿意。”三个字说得极其清楚。

    杨本芬奶奶的女性三部曲《秋园》《浮木》《我本芬芳》

    《秋园》讲述母亲坎坷的一生,《浮木》是《秋园》的续集,讲述她和母亲,还有中南腹地的人们在那个年代的故事。

    《我本芬芳》是三部曲的最后一本,关于她自己的婚姻故事,但放在第一个说。

    这本书看似是杨奶奶个人的婚姻故事,其实并不狭隘,它诉说的是无数沉重的伤人的婚姻中,那些女性不被看见、不被认可和尊重的时刻。

    她们曾经也是某人的女儿,也是被呵护在手心的宝贝,结婚生子以后,却只剩下了“妈妈”这一个身份,一味地要求她们“为母则刚”。

    她们的丈夫也许和吕一样,并不是什么恶人。他们在外是个开朗热心的好人,既不打骂人,也不抽烟、喝酒、赌博、搞暧昧,也会关心孩子,可偏偏就是冷漠至极,不会关心妻子,只会冷暴力,打压她们,贬低她们,最起码的尊严也不给。

    这些女人长年累月的痛苦和委屈无处诉说,因为她们的丈夫在外人看来,是顶顶好的男人,她们已经得到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家庭,又在委屈什么呢?

    无处寄托的情感在别人看来,只能是矫情。

    于是忍气吞声,为了孩子继续过下去。

    01

    书中的陈慧才,就是《秋园》中的秋园的二女儿杨之骅。

    上世纪六十年代,惠才就读的中专突然停办,为了不再回到乡下过吃不饱饭的生活,她只有往外跑,跑到了江西。在江西共大分校念师范班时,经人介绍,认识了当医师的吕。

    《秋园》中的乔木林,到了《我本芬芳》中,没了名字,通篇只一个“吕”姓指代,也许是因为惠才被他伤透了心。

    刚认识的时候,吕十分温柔、热情,见了两次,便邀她去自己的办公室坐坐,邀她出门散步,向她坦诚相告自己的家庭背景。吕是个孤儿,养父母是地主,斗争后双双自杀,留下他一人。

    同样出身不好受尽了苦的惠才,对他充满了怜恤,也感动于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最见不得人的一面告诉她。

    再见面的时候,吕直接邀请惠才去他的住处,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这个时候,本来快要毕业的惠才,突然被学校下放了。没有钱没有家,眼见着书也没得读了,惠才绝望极了。

    吕提出帮助惠才,但要惠才和他结婚,惠才走投无路,加上对吕本就有好感,便匆忙地结婚了。

    结婚时,惠才并不高兴。

    “没人拿棍子或用绳子逼着她和他在一起,逼迫她的是一种无形的力量。”

    惠才本是打算读完了学校,就和他在一起,两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现下连吕的年纪和性情都还一无所知,就急匆匆结了婚。两个人谈的条件,让她觉得自己是寄生虫,是个行窃的小偷,惠才心中很不是滋味。

    结婚后的吕突然就变得十分冷淡,惠才去了乡下当农民,吕仍然过着自己的单身生活,一周去看一次惠才,坐一会儿就走,甚至极少过夜。惠才的住处极其简陋,条件差,老鼠多,又大又空阴气森森,她向吕倾诉,吕只甩下一句“我该回去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好有邻居妹子作伴,惠才才能在这吓人的房子里安心住下来。

    吕还保持着自己单身时的生活习惯,工资发下来就挥霍一空,吃穿用度,全是高级货,连院长出门开会也要向他借衣服充阔气。

    “惠才无法从吕那儿获得温暖,便越发想有一门事做,希望能独立生活,不依靠他人。她办了图书馆的借书证,努力看书,努力找工作。”

    惠才去了垦殖场当会计,日子越来越有奔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消息彻底砸碎了她的求学梦。

    从今以后,她只能待在家里,围着锅炉和孩子打转,再也不能进学校继续完成她梦想中的学业了。

    吕只做自己喜欢的事,种菜、砍柴,除此之外的事情一概视而不见,扫把倒了不会扶。惠才怀孕的时候弯不下腰,麻烦他倒掉洗澡水,他坐在椅子上无情地说:

    “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不要搞得娇生惯养。”

    惠才怀孕八个月了,想让吕多来陪陪她,吕只说:“命要紧”,逃一样地跑了。

    02

    后来惠才才知道,原来吕有肺结核,一直瞒着她。

    惠才生孩子难产生了一夜,吕难得在家待了一天,却说怕血腥味,不肯在床上睡守着惠才。孩子哇哇大哭,吕睡得如同死猪一般,雷打不动,惠才只能忍着疼痛,跪着安抚孩子。

    惠才生了孩子,吕明明有假期,却还是成天往医院跑,不愿意留在家里照顾惠才。好在惠才与邻居关系不错,后又请了自己的母亲来,才能安稳度过月子。

    吕的冷淡、无情,让惠才回顾自己的人生,感觉到无比的窝囊。

    当初为了读书跑到外乡,书也没读成,正经工作也没找到,连家也如此冰冷。她绝望地想到了死。

    可一想到自己尚且幼小的女儿,惠才犹豫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决定为了女儿好好活下去。

    吕有了孩子后,还是大手大脚地花钱,惠才说他不听,为了贴补家用只能出去找活干。

    惠才成天起早贪黑地切药挣钱、带孩子、做家务,吕仍是只做种菜劈柴这类他喜欢的活,其他一律不管。

    惠才又生了二女儿,坐月子的时候又要带两个孩子,又要做家务、煮一日三餐。一日,吕从单位回来,见饭还没熟,就发火摔锅。惠才委屈得直哭,他仍是沉默地不回头向外走了。

    1966年后,由于吕的地主成分,下乡任务里他总是排在第一个,一去就是几个月至半年,从不回家探亲,信也不写一封回家。惠才托人送了生活费给他,才难得写了一封汇报生活费用途的信给她,半句问候也没有。

    惠才上山砍柴、去药材公司做小工打篓、抬药……吕不在家,没有钱拿回家的时候,是惠才一个人苦苦支撑起这个家,养育两个孩子。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避孕措施,惠才又生了老三后,苦于没办法腾出手出门工作。好不容易等儿子能自己吃饭了,请吕托人替她找了份工作。

    听说有结扎手术,惠才征求吕的意见,吕不作声,惠才就独自一人去做了结扎手术。等做完了手术,吕才向惠才撒气,说她逞能,再生一个肯定是男孩,可以和三儿子作伴。

    因为心中装着怨气,惠才的母亲来照顾她以后,吕竟因为惠才多吃一只鸡的事情,与丈母娘大吵了一架。

    事后,惠才的母亲收拾了东西回家,惠才成天伤心地哭,吕也不道歉,只是躲着惠才。等惠才的家人劝说她回娘家时,才害怕地找了人来劝她。

    “然而,惠才仍憋着一肚子委屈和愤怒,它们仿佛浓重的乌云般久久无法消散,又似有万重山压得她透不过气。彻骨的冰寒和猛烈的怒火交织在心头,她气愤,她恼火,一见到吕,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来。

    ‘我是你的仇人,你来世上就是为了惩罚我。也许是我前世害了你,今世你必须要报复。如今,连我妈妈你都不放过。十多年的夫妻,我始终没有搞懂你,不知你心里想些什么。三个小孩出生,你都没照顾过我,最后一次结扎,你又把我气成这样。你这个人太可怕了!你要是成心害我,干脆买包老鼠药把我毒死算了。’

    性格不合的夫妻,平日只能是结了筋又和好,和好了又结筋,任谁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幸亏孩子们在慢慢长大。”

    03

    为了孩子,也为了把生活过下去,惠才和吕就这样磕磕绊绊地过下去。

    他们的孩子都考上了大学,有了出息。吕的肺结核病发,严重到眼睛都看不见了,惠才跑前跑后,两地奔波替他张罗,也算从鬼门关闯了过来,吕又重新恢复了健康。

    到了晚年,自以为相濡以沫,走过了六十年婚姻的惠才问吕:

    “再过几个月,你八十八了,我八十一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分道扬镳,再不相聚。假如真的有下辈子,我是说假如,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吕摇了摇头。

    “不愿意?你再想想,我一辈子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不愿意呢?”惠才颇不甘心地说,“我等会儿再问,让你想想清楚。”

    过了一阵儿,她又去问:“下辈子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吕依旧摇头。

    “摇头不算,你亲口告诉我。”

    “不愿意。”三个字说得极其清楚。

    也许这段婚姻在吕看来,自己也是极其委屈和痛苦的。

    他幼年被亲生父母送人,少年时碰上斗争地主,养父母双双自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大,还染上了肺结核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当上了医师,过惯了单身的自在生活,可年纪又大了,不得不考虑结婚的事情。

    为了结婚,他算是一半坦诚一半欺骗地将惠才娶进门,只当是完成了结婚任务就好,他对惠才并没有多少的爱。

    由于过去的经历,吕不懂得如何建立和经营亲密关系,他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外人,最恶劣的一面给了惠才。

    惠才越是因此感到委屈,生气地同他大吵大闹,他就越是不爱惠才。

    两个不适合的人,为了结婚这桩事勉强地度过六十年的风风雨雨,换来的也只能是一句“不愿意”。

    今天这个年代,至少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勇敢地拒绝不合适的婚姻。在不合适的婚姻里,痛苦地坚持下去不会有美好的结果,不如趁早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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