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小舛兄心不在焉地捧着徐南夜从外面买来的《诗经》,兴致缺缺地棒读着,一边的徐南夜一脸无奈。
“来,咱们换一篇读吧,这首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趁小舛兄还没有彻底对学习失去兴趣,徐南夜忙抢过书来,翻了翻,递给他“这首,读读看,有不懂的字再问。”
小舛兄挠头,尝试着读:“鸡既鸣矣,朝既盈矣……额,匪?匪鸡则鸣,苍蝇之声。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虫飞,额……啧!”
小舛兄停了下来,嘟着嘴巴向徐南夜诉苦:“小泱,这些东西我读也读不懂,干嘛要学,待会还要背。我连意思都不懂,读再多少遍也是浪费时间啊。”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可是古人说的,别急啊。”徐南夜安抚炸毛的小舛兄。泱莲就从未学过这些玩意,后果很明显,别说根本看不懂前辈写的医书兵书了,就算别人指着他的鼻子说非人哉他可能还会开心地握握人家的手说谢谢夸奖。
“啊……”小舛兄愤怒地不接受徐南夜的顺毛,撅着嘴巴吵闹起来,“我不管我不管,好无聊的嘛!不学了不学了!古人都是大坏蛋!小泱你也是!不理你了哼!”
“额……乖嘛……”徐南夜难办了,不知如何是好,哭笑不得地努力顺毛。
生什么气啊真是……
不过话说……小家伙生起气来也……好……萌啊喂!骚年你犯规了喔!
“哼!”小舛兄气呼呼地跑到墙角缩成一团,任徐南夜怎么戳,都不肯回过头去看徐南夜。
“嗯——?”徐南夜哭笑不得,一边被小舛兄萌傻,一边又为小舛兄的状况头痛不已。
若是泱莲,她定会装作凶巴巴的样子凶神恶煞地吓唬他,然后他就立马会可怜兮兮地跑过来老老实实地认错,而小舛兄嘛……?哼嗯?!
说起泱莲,徐南夜突然又感慨了起来。没有他在一旁插科打诨,没有他在一旁软软糯糯地说着“童言童语”,日子突然变得空旷了起来,像是多年缠身的旧病突然好了一般,浑身反而不自在。
小舛兄才是真正的小孩子,而泱莲,其实算是小大人。
她……有点想念她家大师兄了……不是泱莲噢,哼,就不是。什么?大师兄不就是泱莲?嘛……她可不管!反正就不是!她说不是就不是!徐南夜装作气呼呼的样子,故意否定掉。
然而想着想着,就伤感了起来。眼前的团团,明明也是眉目清秀,穿的是上好的衣裳,然而就是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一般,等着被人顺毛,徐南夜痴迷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他与某个白衣白发的柔软少年的身影重合起来。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拥抱了他,不自觉地轻声喃喃道:
“我爱你,永远爱你。”
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徐南夜几乎快要流下泪来,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突然觉得,好难过,好绝望,好想抓住那远在天边的某一抹亮光。
求你……
放我走……
我只要他……
求你……
不要……
救我……
虽然世间种种,终必成空,她已看透,所以如今,她只想要自由,近乎痴狂地索求着真正的、永久的自由。她很贪婪的,她知道。
但她也偷偷地希望,希望能有一朵花,让她愿意为它放弃贪婪,沉溺于柴米油盐,沉溺于平庸。
虽然谁都不甘于平凡,但是,又有谁会不喜欢平凡的生活呢?
平凡,其实是个多么美好的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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