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焦虑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我母亲去世得早,而我和弟弟都需要工作来赚钱养家。于是决定我和弟弟轮流来照顾父亲的生活起居。
父亲只能靠流食维持,身体虚弱,爬楼肯定不现实,一直待在楼上呼吸不到外面的空气更是不妥,所以只能住在乡下老房子里。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不假。不是不想孝顺,是无力孝顺。那段时间,生活给了我痛彻心扉的领悟:一定要努力赚钱,别等到需要用钱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孝顺”以外一无所有。
我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继续求医问药,不管偏方还是正方,只要听说能有效果,都要找来试试。
九月份的一天傍晚,天气渐凉的时候,徐婶拎着一箱牛奶来到了我家。
自从徐叔走后,这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父亲出院,她跟别人一起来的,由于强子的事情如鲠在喉,我没跟她交流,现在单独过来,我也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
“小双,我知道你恨婶儿,可婶就那么一个孩子,再不是东西,也是婶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徐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开始说了起来。
我沉默,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我来看看你爸,他最近好些了吗?”徐婶进了门,转移了话题,把牛奶放下。
“还是老样子。”我回答道。
“你爸可怜啊!好不容易你们哥俩都有出息了,该享享福了,他自己倒下了。”徐婶泪眼婆娑。
虽然不喜欢她的表现,但听到这些话,我也不禁悲从中来。
“你看我,光去说话了,都忘了是来干啥了。”徐婶看我心情不佳,便自顾说道。
“小双,我在郓城有个表姐,她小叔子也是胃瘫,后来在他们当地的一个中医那里治好了,现在都能正常吃饭了呢!”
“真的?”我惊喜地抬起头。
“恩恩!”徐婶连连点头:“今天下午打电话,说起来你爸,她就告诉我这事儿了,我高兴得不行,赶紧过来给你说。我知道你们弟兄两个孝顺,看不得你爸受罪……”徐婶仍然在絮叨着。
“婶儿,你能帮我联系一下吗?”我已经听不进徐婶在说什么,急切地打断到。
“能!我这就给我表姐打电话!”说着,徐婶开始拨号。
我紧张地盯着徐婶手中的电话,但遗憾的是,拨了几次,都没有接通。
“我表姐可能没拿电话,等我打通了立马就告诉你!”
电话不通,我着急也无济于事。徐婶进屋看了看父亲,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父亲也听说了徐婶表姐小叔子的事儿。原本几乎绝望的我们,突然觉得这世界光明了起来……
第二天天还不亮,徐婶就来敲门。
“小双,我联系上了!”徐婶走路走得气喘吁吁。
我有点激动,还有些感动。
“人家说了,咱们上门的话,只收咱们药费。你爸身体不好,人家也可以到咱们这里来。”徐婶知道我着急,也没卖关子。
“人家来要多少钱?”我想都没想,直接问道。父亲的身体,的确容不得折腾。
“他要的有点贵……”徐婶有些吞吞吐吐。
“要多少?”
“六千。”
我长出一口气,还可以接受。
“那麻烦徐婶安排。”
“不麻烦,婶儿帮不了你别的忙,就帮你联系一下!”徐婶没再墨迹,直接打电话,跟对方说好明天就过来。
第二天中午,在徐婶的带领下,一个须发皆白,但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人走进我家。给父亲把了把脉,带走我将近10000块钱,留下一堆中药,然后飘然而去。
我严格按照嘱咐煎药,小心翼翼地给父亲喂下去,等待着药到病除。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直到那堆中药全部变成了药渣,父亲的胃瘫,依然如故。
转眼年关将至,父亲的胃瘫已经七个月了。我查过无数次资料,有记载的胃瘫治愈记录里面,时间最长的是28天,超过28天没有恢复,就是永远也恢复不了了。我们逐渐接受了事实。
虽然父亲的胃瘫没有得到治愈,但我还是感激徐婶帮忙联系。腊月二十九,我买了一些礼品来到徐婶家,没想到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中医,正跟强子喝酒,两个人好像都有了醉意,勾肩搭背地在猜拳行令。
我的心,又一次凌乱在冷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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