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终于走了。
如果从它刚到我们家时算起,差不多四岁了,在观赏鱼类中,应该算是高寿了吧。
但小鱼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儿子捞出来捏死的。尽管坐在电脑前的我已经从安静的空气中察觉到一丝异常,并告诫姐弟俩不要干坏事,但仍然没想到厄运会降临在小鱼身上,直到姐姐跑过来说小鱼时,我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但仍乐观地认为小鱼没事,直到我看到儿子手上那条直挺挺的两公分长的小金鱼。
如果只是离开水,这么点时间小鱼不应该有事,大概率是被儿子捏死了。
我有些莫名的难受,接过鱼放在水龙头下,小鱼漂了起来。
我拿起软尺狠狠抽了儿子几下,他大哭起来。等他安静后,我拿着一动不动的小鱼,告诉他这曾经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给他讲小鱼和我们的故事。儿子似懂非懂,噙着泪水点头。
四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媳妇的公司搞了场营销活动,剩下一些热带鱼,媳妇挑选了几只,连缸带食拿了回来。
依稀记得有几种颜色、种类普通却也还算漂亮的小鱼,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陆陆续续被媳妇送走了,大概都是冲进了下水道。按理一个人不该犯多次同样的错误,但其他死法又没印象,我们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大概我实在看不过眼了,便接手了养鱼的任务,这时已经只剩一根独苗。这根独苗小得可怜,通体不到两公分长。外形更是再普通不过,除了通体红色,体形与草鱼的鱼苗别无二样,既没有鼓出的眼珠,也没有飘逸的鳍。我一度怀疑它并不是金鱼,只不过是颜色变异的草鱼而已。
不管怎样,它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在我家呆了下来。其实至此我也没太把它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地每天撒几颗鱼食、每隔几天换缸清水。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这年的十一月。父亲走了。
父亲病重时,我赶了回去,陪他走过人生最后几天时间。父亲过世后,媳妇匆匆赶回老家,直到丧事结束。
再次见到小鱼时,已经过了数天。看着它在小小的鱼缸里摇曳着尾鳍,我刚经历过哀痛的内心竟然有些欣喜——我原本以为看到它时,它已经肚皮朝天没有生机了。
自此开始,我们对小鱼有了些许特殊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它顽强的生命力,也许是因为长久的陪伴。
一转眼它已经陪伴我们四年时光,而我们的娃儿还不到三岁。我们有时跟他们介绍小鱼,会让他们称之为小鱼哥哥。
随着儿子逐渐长大,小鱼的处境日益危险,但我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儿子的危害。此前他的行为与其说是危害鱼,不如说是危害父母,不是将鱼缸里的水洒一地,便是将鱼食撒一地,小金鱼虽受了点惊吓,从没受过实质性的伤害。
没想到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说到底,也不是儿子的错——谁小时候没伤害过小动物呢?真要说起来,我这个监护人应该抽自己才对。
愿小鱼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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