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这时候  鸟的一声啁啾

都会碎一块琉璃  我们要轻轻踏这陷阱

不要跌到人世间

楼宇、隔间、生活    用一个镜子

就消解了关系

昨晚的书讲到囚禁、绑架和桎梏    你放下书

不，最好是扔远一点  从阳台

取得一个加速度

让它惨叫成慧星

梦的鹅毛笔给你  你终于信我无中

生有了吧    我们就找一块最柔软的细沙

搭建我们的高楼大厦    每一层都装盛云霞

-﹣哦！原来这就是他们说的"海市蜃楼"

你的物理书旧啦  我们在这边  真理和主义

的地下    有壁而温软  勿怕！

这时候鸟儿继续聒噪

是宇宙的定位神针    我放下远方的逃

直落到地球的引力上来

恐龙的身体穿上我

哦，错，现在是人类的衣服

黎明是无尽热闹的    除非有雨暂止它

可是雨下不到那么一大张的  沙砾石块

像敞开箱的珠宝倾倒下来

那些失踪的鱼、虫、蚁、兽

留下的杀器  装置在了我们四肢

我们用四肢爬到黎明  是人类的第一个姿势

这时候我们复眼变回单的眼

视线是一维的视线  这样才看不全森林、

流水和一脉脉的山

做个渺小的人走在路上

或被路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