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起或午睡之后读伍尔夫,她的文字需要清醒的头脑和充沛的体力。这是进入伍尔夫构织的文字世界的前提。她的嘲讽与深刻不是轻易能懂。你得准备好一支铅笔,在你认为精彩和困惑的地方作记号。反复读,不断咀嚼,甚至当你读过两三段之后又回到这里,继续品味。非得这样,你才会有一星半点的领悟。
可是,当你渐渐进入,能够轻松地领会她要表达的意思,你会产生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你在别处的阅读体验不到的。“像女人一样写作,但又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你贪婪地汲取她行文中释放出来的智慧,为自己原本愚钝的感官突然开窍欢悦充满信心。
作者的高明之处,以她对人性的洞见,从心理学的角度,道出男女之间的微妙关系,解码女性一直以来困惑撕扯抗拒的最本质的东西,“也许他们在略微过分地强调女性低劣的时候,所关心的并不是女性的低劣,而是他们自己的优越。”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男性渴望在女性面前显示他们优越的心理并未消弭,甚至有增无减,在两性关系中依然起着主宰的作用,导致了生活中无休止的争吵,男人的凌驾和女人的不屈,生活永远不可能平静。
我以为,马恩岛上的无尾猫象征着虚饰的美好背后的现实。人生真实的面目充满了缺陷和遗憾。它在阳光温暖的午后,在诗人们的吟唱声里轻盈地掠过庭院。那短了一截的尾巴稀奇不俗,只有那些真正有智慧的人才能目睹生命的光影。
一个女人要写小说,就必须要有钱,以及一间自己的房间。它涉及女人的尊严自由和独立的思考。经济基础是前提。诚如伍尔夫所言,需要每年五百英镑的收入,这样,你才能够“无须匆忙,无须耀眼,无须做他人,只需做自己。”生命被太多的外在所约束,拘限了目光所能抵达的地方。但,心从未停止对远方的渴望。渴望走出去,去探索,去体验,去遇见不一样的人,去领略不一样的风景,拥揽这个世界上你能抵达的丰饶和美丽,以此滋养贫瘠的心灵。所有这一切,都建立在你必须有钱的基础上,无论这笔钱是来自捐赠遗产还是你自己创造的财富。你必须吃好,你才能好好思考,好好爱,好好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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