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他指着远方依旧青色的群山,有一群带着褐色花纹的候鸟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慢慢飞过去,最后消失在视野中,再也看不见了。
“即使你让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们也不会感谢你的。他们之后的生活依然是平淡无奇,依然会感到无聊。而你只是注定了跟我为敌而已,白白浪费自己最宝贵的生命,你才是最不懂得生活的人。”
“无论我是死是活,我已经做到了我应该做的,我从没有遗憾。”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这一战,也许真的会是决一死战,只要已经回到现实世界的人们都安全了,接下来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除掉这个混蛋,即使同归于尽,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明白了其实一个人的人生,从来就不是只有自己的影子,也应该能装下全世界的颜色。
“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类之所以延续到今天,不是只有自私贪婪,不是只怀揣着自己的野心为所欲为,每个人都承担着整个世界所赋予给他们的责任,今天你与世界为敌,就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原谅你。”
我的腿已经被雾气缠绕着产生酸痛感,我随意拿起手边的一个破旧的塑料管子,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你做的一切都是没用的,没有人会记住你,你只是像一粒最渺小的沙子一样沉浸在茫茫的人海中,没有人会在意你是死是活,今天你马上就会惨死在我的脚下,从现实世界中永远失去你的记忆,没有人会同情你,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的付出只能证明你自己是个十足的傻子。”
大胡子的声音变得厚实,好像又充满了曾经的味道,他的眼神中无意间透出一丝淡淡的忧伤,恶狠狠的语言中却更能听出一丝苍白的无奈感。
“我就是以前太相信这个世界了,很多东西都是很虚伪的,你活着的时候所拥有的东西,别人会来抢,来跟你共享,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坦诚相待。但是等你死去后的那一刹那,你对于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价值了,没有人会把你当成是一回事,我亲眼见证过自己的死亡,于是我再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了。”
“那是你,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爱过这个世界,你从来只知道考虑自己的生活,从来都不懂得世界到底需要什么。你是人类中的败类,没有人可以原谅你。”
我指着他的鼻子,森依然还在那个黑色的空间中快要死去,兰也因为他而失去了陈峰,痛不欲生,全世界的人差点被他永远困在这个虚幻的地方永不苏醒。我打心头里已经恨透了这个恶魔。
“今天,再没有任何人能离开这个世界,大胡子,只要我在,我绝不允许你再回到人间作乱,我宁愿跟你一起永远沉浸在这座城市里。”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从哪里来的这么坚定的决心,好像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打算。
我还记得森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我偷偷的从西服的内兜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过拆,还有森交给我的火把,虽然早就熄灭了,但是还一直放在我的身边,那根火把的尾端还粘着森的指纹,血肉的痕迹。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今天你必死无疑。”
他的眼睛中又放出了曾经见过的红光,看起来非常可怕,现在整个城市里,荒无人烟,整个广场上只有面对面站着我们两个人,一对敌人,我们都怀着对对方最深的仇恨,至彼此于死地。
空气中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闷充满了杀气的味道。我依然还穿着早上带来的红色西服,看起来也算像是个合格的英雄,即使没有观众,自己却为自己感到骄傲,兰跟森一定会高兴的,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去死吧简,你根本无法打败我,在我的地盘跟我作对,你会死的很难看。”
他一下子冲过来抓住我的喉咙,五根手指握得很紧,根本不想让我有喘息的机会。“我要亲手杀了你这个混蛋,你太碍事了。”
我很用力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似乎在等待着死亡最后的到来。然后突然抽出藏在右手中的火把,顺着他的身体直接点燃,然后把他的身体整个烧着。
我看着火苗在他的身上烧着的越来越大,逐渐掩盖了他身上的每一处皮肤,都在大火的燃烧下,逐渐失去颜色,他身上的紫色烟雾在一点点消散,被火苗的黑烟所掩盖,森没有骗我,我做到了。
他的手臂慢慢地从我的喉咙上拿开,然后被火热烧成褐色的液滴,滴落到地上,化成一滩浑浊的黑水,我想那一定就是他内心的颜色,污浊,冷酷,凶残。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害怕火。”大胡子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表情显得惊讶,愤怒却还带着一丝无奈般的忧伤。
森,到底是谁,我在想。
火焰已经慢慢地烧到了大胡子的上半身,马上要吞噬他的整个身体。
“简,你会后悔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他的表情显得狰狞,怒视着我的面庞,想要把我直接吞灭,但是却只能眼看着自己不断的被燃烧,最后魂飞魄散。
我知道,自己真的又活下来了,这一切真的要结束了。我欣慰地笑了,笑得很自然。我看着他仅剩的一个脑袋,脖子之下是熊熊的烈火,我露出了自然的微笑,和他要死的表情出现在同一个时刻,我知道我赢了。
“简,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是大胡子留个这个世界最后的一句话,只是一个根本不用在意的威胁罢了,他从来就没有给过世界一个机会,也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但是我知道他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脖子虽然已经被放开,但是依然还感觉的生疼。火焰逐渐烧的越来越旺,穿透了他的整个身体,已经无法再看清他的轮廓,没有了他的声音,只能听见烈火还在不断撕裂肉体的声响。
火苗开始减弱,然后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熄灭,一切都结束了,在这一天。
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片浓黑色的粉末,我想那该是他的灵魂燃烧殆尽的骨架吧,证明他曾经活过。我累了,真的累了。
突然,我又感受到了风的声音,很凉爽的晚风,吹拂着满是伤痕的脸颊,一个人站在风中,想了很多很多,不管怎样,也终于给了自己一个交代,从不后悔。我慢慢地不自觉倾斜,倾斜,最后倒在荒无人烟的地面上,所有人都已经走了。
我微微地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累了,但是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多久才能真正醒来。
风停了,四周静悄悄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要奢求着什么,似乎一直觉得,今天就会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根本还没有考虑过后面的生活。
兰一定还在我的身边一直陪伴着我,我之时希望还能醒过来,陪伴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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