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母亲来给我送放在门岗上的快递时(由于和母亲住一个小区,所以她总是为我做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我正坐在沙发上哭鼻子:儿子又感冒发烧了,他爸爸正在新工地上忙得脚不沾地,而这样的发烧近期内已经记不得第几次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她或许已经习以为常了吧,她默默地放下我的快递,径直走向厨房,把我水池里堆着的碗筷刷了摆好。
我止住了哭声,打开包裹叫她“妈,来试一下给你买的衣服。”两件短袖一条裤子都很合身,她满意地笑笑:“闺女眼光就是好。”
从11年前父亲去世到现在,母亲的衣服几乎被我包办了,而她已从最初的训我败家到如今对我的眼光连连夸赞,不知从何时我和母亲变得这么亲密无间,而这种转变是我和她都未曾想到的……
小时候的我顽劣异常,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旷课和小伙伴跑出去玩,因此姐弟三人中数我挨打最多。母亲打起我来也毫不手软,以前做衣服用的黄色扁尺就是她的常用武器,还要求必须跪在地上,邻居们的劝阻也无济于事,而我也从不求饶,身子一动不动,眼也不眨。最后常常是她放声大哭,而我顶着满身的疤痕仿佛身披铠甲的勇士,用一个月对她的不理睬来回击她……
记忆中父亲则要和蔼可亲许多,他也总是充当我和母亲之间的和事佬。我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结婚一定要远离她,越远越好。
漫长的岁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变成了白驹过隙。父亲的猝然离世让身为家中长女的我一夜间长大,我很快结了婚,有了孩子,又把房子换到了母亲所在的小区。一路走来种种辛酸仿佛变成了粘合剂,让我和母亲越来越亲密,而她也从当初那个暴戾跋扈的女人变成了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
前些天妹妹结婚的时候她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她声音哽咽,非要给我买东西,说是补偿当初我结婚时的一无所有,说这些年我付出最多。这样的话从那样要强的她口中说出,我还是有一些难过,挂了电话我也忍不住哭了。不是因为委屈,只是听出了她的隐忍和小心翼翼……
说实话,很久以来都不敢触碰这个话题,今天,当我决定写出来的时候,其实我明白我和母亲早已在漫长的岁月中握手言和,携手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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