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谋面(一)
“刘彘。”
我轻轻叫他,却被他蛮横而粗暴地打断:“只有阿娇才可以这样叫朕!”
我笑了,阿娇么?那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看着我,脸色黑得吓人:“这一切都是你的预谋?从李延年,到皇后,都是你计划好的?”
“是。”事已至此,我已经无可辩驳,“孩子是我杀的,巫蛊也是我下的。你应该知道我从前的身份。巫蛊这种东西,对一个巫女而言轻而易举。”
他的拳头咯咯作响,但他终于什么也没做。我笑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如今只求一死。我确实是楚服。陛下,我骗了你。”
他只是问:“阿娇她生前,有没有给我留话?”
我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答案便冲口而出:“没有,一个字都没有。她对你,无话可说。”
他走了,我想他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上一次的巫蛊之祸,最大的赢家是卫子夫。而这一次,无论是谁,都伤透心肺,满盘皆输。
不久,刘彻下令废太子刘据。之后再下一道令:杀勾弋夫人,将皇子刘弗陵,指给我抚养。他只给我留下一句话——
“我欠阿娇一个孩子。如今,就由你来抚养这个孩子。”
我何尝不知他是为了我在这深宫中有所依仗。
刘弗陵,他长得和刘彻小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时我刚刚记事,但他已经是个英俊的少年郎。有的时候,看着刘弗陵,我会有一瞬间的恍惚。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而这二十多年的时光里,究竟发生了多少,让他们分道扬镳,让我们反目成仇,甚至,阴阳相隔?
木棉依旧,可是它们早已失去了生机,一如当年在长门宫里,如同行尸走肉的阿娇。
最大的悲哀,不是物是人非,而是人已非,而物,也早已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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