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男人如期出发。
这天,女人像往常一样起身做饭洗衣,等到歇息时刻,她走回经常休息的床边小桌,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桌上,坐在旁边的靠椅上,拿起一本经常看的小书看了起来。看得有些累了,女人端起桌上的水杯,侧眼瞟到了左手腕上的玛瑙手链,玛瑙手链上的红色珠子已经被女人擦拭了好几回,显得亮了许多,此刻女人的脑海里回忆起与男人临别时的场景。
那天清晨,为了送行,悉心的她穿上了平时很少穿着的米色麻布连衣裙,配上颜色晶莹剔透的朱红色手链,很好看,男人则拉了一匹齐身高的骆驼,穿了身有些宽大的袍子,背上的包裹似乎比以往沉重了许多,女人有些心疼与担忧,她掏出夜里做好的手链,那是从玛瑙手链上取下的两个铃铛系上红绳编成的,就这样,递给了对面、因带上面罩而显得风尘仆仆的他,男人接过,细心地装入上衣口袋里,道了别,身影便慢慢消失在商队走过的沙尘之中,女人远远望着,心底默念,一定要平安无事。
如今,男人走到了哪里,路途是否过于辛苦?
此时与女人分别已过两个多星期,正值盛夏,日光强烈,湛在沙漠上的旅途比往常稍微辛苦了一点,这次他们要去的是一个更为遥远的村落。路途远,交易量大,收获可观,因而商队领队才接了这个单子,当然不会轻松。幸运的是,男人已经习惯了在沙漠中行走,多走两步并不会有什么事情,男人担心的是路途上会出现什么意外。
传说去那个村落的路上不太太平,可能会有危险发生。其实男人本来想推脱,但迫于生计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去。刚过正午,男人稍觉口渴,拿出水罐子,喝了几口水,快步跟上,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下,男人不时用袖子擦了擦,望着不见边境的前方,以及漫布沙尘、一个连一个的沙丘,低头瞥见渊送的手链上闪着光的银铃,心中默念,只要不迷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风餐露宿,跟着商队,湛又走了两个多星期,与往常不同,这天从帐篷中醒来时,男人闻到了空气中的异常感,天气好像会发生异变。心里刚想,便听到远处放哨的队友在叫唤着什么。男人起身查看,刚醒来,眼前还不是特别清晰,只见远方有一团模糊的黄色云团正席卷而来。
“糟糕,是沙尘暴。”
等湛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沙尘暴已经来到门前,男人赶紧通知队友,紧紧地用衣服包住自己的口鼻的同时,组织队友躲进安全的地方,某个比较牢固的沙丘的后面,有些晚,沙尘暴已经袭来,还未躲进沙丘后面的男人,不小心被一个沙堆碰到了脚,跌了一跤,脑袋撞到了一个硬物,昏迷了过去,昏迷前,男人的耳朵边响起一声清亮的银铃声,便倒了下去。
“渊还在家里…”
这时,女人正在家里,为新买的娇嫩的百合换水。她刚把换上清水的玻璃瓶子放置在小桌上,感觉到左手上玛瑙手链的颜色像是错觉一般变得更深了,女人晃了晃神,
“湛,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希望不会有事,女人心底默念,拿出雪白的手绢用力地擦洗着玛瑙手链的珠子,一下又一下,这似乎是有用,女人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转身朝着窗外的天空,心中默念,
“上天保佑湛,不会出事。”
湛,不会有事,这仿佛是预定好了的结局。但湛,并没有清醒,就算是沙尘暴停了,队友发现他的昏迷,做完应急救治后,他仍旧没有醒来。
也许,湛是累了。长久的疲劳与日光的照射让他体力不支,他需要一段睡眠,医生也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他被送回了家里,这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看到湛疲惫晒黑、昏迷不醒的身体,渊的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情却像是落进了谷底。
“湛,不会有事的。”隔天赶来探望的曦看见床边有些消沉的渊,安慰道,“你看,湛睡得这么安宁,说不定只是工作太累,需要多睡会儿,等身体恢复过来就好了,你要是太过于消沉,湛一定也不会安心的。”听到曦的言语,渊也往床边望了一眼,
正如曦所说,湛的确睡得很安稳。他刚回来有些凌乱脏乱的身体,已经被擦拭得干净,灰扑扑的脸如今也光洁整齐,男人的确睡得安稳,好像是累了好久,之前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不觉愧疚起来。片刻,渊又打起精神,回到床边,轻轻地从床侧被窝里拿出男人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手心里。女人低着头,心情有些复杂,担心又有些愧疚,还是努力平复着心情,心里默念着,
“湛,睡够了就快醒来,渊还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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