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先生,我并不认得你,不过你们当兵的拦路绑架几个瘦弱的姑娘,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吧?”欧奕盯着他不紧不慢地说。
“嘿,是的,松绑!”军官一声令下,左右卫兵近前解开了紧缠着欧奕的粗麻绳,欧奕得以伸展,可酸痛感立马上身,叫她不由得凝在那里。
“欧奕,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是……你是欧文吗……”
“是我啊!我亲爱的妹妹!”
“你骗我,我哥哥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他永远埋在佳米尔了,你这个混蛋!休想骗我!”欧奕开始有些抽咽,但立刻擦干了泪怒骂起来。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不过你应该记得它吧?” 说着军官从兜里掏出一杆钢笔,那是一杆老式钢笔,笔针是向外有些弧度的,笔身还有一片“苏猪”的绕杆纹画,那是艾德少将晚期所创的象征“富足的全苏”图案,这杆笔是欧奕的父亲曾作为艾德少将的得力干将,在克定了沦陷区几座邦镇时被作为荣誉奖励给他的。
“父亲,那是我父亲的笔……难道,你真是我哥哥?”
“是的,我的妹妹,哥哥好想你!”
“九年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欧奕越说越难过,眼眶的泪水泛滥成灾,刚要起来就被欧文抱住,两个人抱头痛哭。几个卫兵有些尴尬,在欧文的默许下开门出去了。
哭罢多时,欧文扶住妹妹让她缓身坐下,自己则找来一个破木桶坐在她旁边。“妹妹,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今后有哥哥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欧文特意扭过头冲门外喊道。“嗯嗯,哥哥,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呢?”欧奕的眼眶红彤彤的,她努力擦了擦最后的泪水问道。
“嗯……妹妹,你不应该和那贵族小姐搅和到一起去,我听说是比尔那个老家伙因为什么事得罪过领袖,而且领袖新政以来,一直都有贵族明目张胆得阻挠,听说背后捣鬼的人就有比尔!”欧文看着妹妹满脸微笑道。“老爷?不可能,他是个很好的人,前几年战乱不断,我流离失所,冻饿街头,要不是被卖到老爷家,兴许我早死了呢。”欧奕说着满眼的激动已然控制不住。
“没事了,都过去了,跟哥哥回家吧!”欧文兴奋道。
“不,我既然被卖给了比尔老爷,如今他不在了,我必须要跟随雅娜小姐去往上野郡,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欧奕说着满脸的坚定。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妹妹,她们!什么雅娜,那个脏婆子,还有那两个女人很快就卖到大明目来了,这儿的贵族老爷们可是一向钟爱北方的姑娘!你醒醒吧,跟哥回家!”欧文斩钉截铁道。
“你……”
紧外的几间牢房里关着几只“老鼠”,听闻他们的技术不错,总能在过路人的口袋里翻出点什么东西来,不过也总不幸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进进出出,不过这次手头的票子不多,他们也别想出去了。监头此时正没精打采呢,许是又玩了一晚上的姑娘,直到雅娜她们进来,他才打足了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来回在那几个牢门口溜达,不时言语挑逗下年轻的姑娘们。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我都要怕死了,我一早就有心脏的毛病,现在我感觉我的心脏在一下下得竭力狂跳,兴许下一秒它就停了,想想真是可怕啊!”圣露西在一遍遍絮叨着她此刻的内心。“嘿,你这个该死的婆子,平时那么厉害,怎么一有事你就比老鼠的胆子还小!”露姆许是平时也受她的气,趁此时机痛快地骂了出来。
“你这个贱货,还敢骂我!我跟随小姐多久了,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况且我还是……”圣露西立马闭上了嘴,就好像她是个哑巴,刚才的话都没说过一样。雅娜瞧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森西分别瞄了三个人一眼说道:“想想吧,德尔那个混蛋的铡刀砍碎了咱们的脖颈,估计我们都不会喊一声疼吧!”
圣露西听后更加害怕了,她捂住森西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忙躲去墙角的垛堆上祈祷起来“神圣的万神呵,西亚托斯我父,请拯救您可怜的孩子吧,让这凡间的刀剑不能近我身,让这铁牢的门快打开吧,放我们出去,让我们到外面广阔的世界中去,我们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我们要鲜奶和面包,我要吃乳酪……我要乳酪……”
“你们都歇一会儿吧,兴许命当如此,我还记得出来前有个愚蠢至极的神卜问我为什么好人往往没有好报,我还同他大道理讲了一番,说好人是会有好报的,只是别去偏颇得看待问题,现在看来什么因果啊,什么善念啊,都是命运的嘲弄……”雅娜长叹一口气对姑娘们说道。
“假如不跟从你出来,我们兴许还能苟活一条命,这下可是要死的完全了,可惜我的人生还不完满,我还没做过哪位英俊潇洒的绅士的太太呢,我真是不甘心!”露姆十分大胆得说出了心里话。
“混蛋!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圣露西怒喊一声,由旁边的草垛上像只野狗般窜了上来,结结实实得给了她一巴掌。露姆此刻怒火中烧,抓起了她的头发俩人便扭打一处。森西微微冷笑,退坐到牢门口的垫子上,雅娜要去阻拦也被她拉在一边,给她俩腾足了地方。眼看圣露西占了上风,她两只大手紧抓住露姆的乳房,掐得露姆连连狂叫。露姆则拳拳砸着圣露西的肚子,可显然她的力气不足以让圣露西面露难色,两个人从站着打到趴着打,从扇嘴巴到揪头发,互撕互挠,森西看着脸上洋溢的笑久久不散。
“都要找死啊!”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进来,两个人恍惚得停手了,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圣露西本就不多的头发近乎被揪掉一半,脸上肿的像刚烤好的猪且撒了一层辣椒面,衣服几乎是零碎的。而露姆只能躺在地上,因为她的乳房已经被掐紫掐肿了,脸上一样红肿着,鼻子几乎都是歪的,还有脖子到胸膛大小创口满是的,衣服也已经零碎着,现在这两个人像是狗肉馆里的两条流浪狗,没什么挣脱的气力,都在等着引颈受戮呢。
“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我实在不愿看几位漂亮的姑娘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香消玉殒。”欧文迈着清脆的步子进来道。
“先生,您看起来英俊非常,我想问您我们犯了什么罪?”雅娜努力地使自己紧皱的眉头舒展些,脸上的惊惧也默默隐藏,假意微笑,她此刻平静得就像一片死海。
“哈哈,我亲爱的小姐,您可真会开玩笑,您的父亲比尔男爵犯了预政的大罪,您还自居清高?这可真是有意思啊!”欧文的脸上多了一丝轻蔑,他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几个姑娘,恐怕再见不着似这般美丽的面庞了。
“哦,英俊的军官先生,我们几个可都是劳苦的下等人,至于主人家得了荣誉或是犯了什么大罪,我们一概不知啊!看在西亚托斯的份上,请求您放了我们吧……”森西明显害怕了,她深知德尔那老东西最烦别人干涉他执政了,这预政的大罪可够灭族了。
“不,坯子(女仆别称)你知道《新政·法项》里说的最明白:主人犯罪,仆从皆受连带,轻重议取;若主人所犯之罪责甚重,仆之混小子归曳奴,坯子议价卖之窑院。”说着欧文面露可惜之色,但还是照本宣科地读了一遍律条,眼睛也没再直视过森西。
“呜呜……英俊的军官先生,我自身卑贱我十分清楚,可我也是个女孩子,正值豆蔻年华,我还贪恋尘世不想死……求您……求您收了我也好,我愿意这辈子当牛做马地伺候您……您给我条活路,行吗……”森西跪伏在地,呜咽地哭着说。
“哈哈,北方的姑娘都这么豪爽吗?可惜你这坯子还配不上我呢!听着,你是个聪明人,老老实实得等着被卖到大明目去,我一定向霍姆斯明目官保荐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欧文满怀轻鄙道。
“长官,明目官特请您去一趟!”一个卫兵进来到欧文身边说道。
“呵,那个老混蛋又看上哪家的小姐了?”欧文显得很生气的样子,斜视着卫兵道。
“不,长官,说是紧急的事情,请您马上就去。”卫兵连忙解释说。
“嘿,你们就待着吧,我会叫狱卒给你们送些好的吃食来的!”欧文说罢随着卫兵出了门。
初春的上野郡真是美得不行,朝看朦胧的雾气缠腰,晚瞧暮云迟垂那波纹似的霞晕,绿茵茵的原野遍布,清澈甘甜的溪流、泉水环城而来,还有各色争奇斗艳的花朵含苞待放,草丛里聒噪的蟋蟀、树桩下埋伏的瓢虫,还有夜晚那硕光闪闪的萤火虫飞舞个不停。
可上野郡明目官的办公室里可谓愁云惨淡,老明目官亨利.芬此时正坐在他那把纯黄金打造的交椅上,盯着桌上的两份文件连连摇头,见欧文进来紧忙起身致礼。欧文点了个头坐在他对面的皮椅上,椅子特意加了个厚垫子,欧文觉得很舒服,露出愉悦的笑脸。
“指挥官先生,我老迈昏聩得不行,现在有两件事情很棘手,需要请求您的意见!”亨利.芬说话的语气很怯懦,音量和音调几乎都调到最低,倒不是他真的身体瘦弱的原因,相反他是个老胖子,看上去满身是油那种。
“哦?是什么大事吗?”欧文重视道。
“您看,是这样……”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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