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了汪曾祺的《人间有趣》,心头蔓生出的是一个胖胖的老头儿,坐在大树下,慢悠悠的咂着烟袋,讲着古今戏文,说着陈年旧事。
远处,缕缕炊烟,巷子里奔跑嬉戏的孩童,乡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的老生、旦角和花脸,人间这一场戏,热闹而有味道。
胖胖的老头儿似乎说得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用心细听,才发现,老头儿功夫了得。
十八般武艺竟然样样耍得:棋琴书画唱念做打,唱得了昆曲,吹得了笛子;扛得了锄把,捻得转笔杆,写得了京剧剧本,也写得出人间百味。
老生花旦净末丑,马谭张裘赵五派,一个眼神,一个腔,敌不过一个老太监。颤巍巍走过了前清、民国、袁世凯、段祺瑞、北伐、日本、国民党、共产党,把自己活成了一部野史。
七里茶坊里的莜面哎,就着昆明的金钱片腿、牛干巴、锅贴乌鱼、过桥米线……
“一碗鸡汤,上面一层油,看起来连热气都没有,可是超过一百度,一盘仔鸡片、腰片、肉片,都是生的。往鸡汤里一推,就熟了。”就这么说着吃着,留着哈喇想着。
沽源的暴雨,云头在天上翻滚,堆着,挤着,绞着,拧着。闪电熠熠,雷声訇訇,威力无边秒杀了对面来的西窗雨。
断墙下的波斯菊,玻璃瓶里的马铃薯花,浅蓝色的波尔多液,涂抹在果树上的白石灰,再阴暗灰色的日子,都过成了有诗意的人生。
收工啦,好大的雪哦,大槐树下的饭馆,酒提子里很久没了酒,不耽误桌上吃着莜面的老头儿,说着云南的酒。
市酒、玫瑰重升、开远的杂果酒、杨林肥酒……
生活是很好玩儿的,人间一场戏,有趣的人,有趣的事,人生有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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