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十平米的水泥房里,身旁三名工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重重地敲打在我那本就脆弱的耳膜上,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睁开双眼,四周统统被黑暗所包围,唯有一扇破旧不堪的木窗透进一丝光亮。借着这丝微弱,我第N次数起了头顶这该死的天花板,对于它由八块预制板所组成这一结果,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至于我为何要一遍又一遍地数它,答案或许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我总有另一种感觉,只要一直不停地数下去,它或许就会变成九块……
接连几天的降雨,让原本三十几度的广安一下子降到十多度。这时夜晚的风扫进房间,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算算,从我躺上床那一刻起到现在已有三小时有余,而我的两只脚掌却仍然是冰冰凉。这让我开始质疑身上盖着的毛毯到底是不是伪劣产品,此外我还想到了脚冷的原因是否源于自身身体健康问题……
如果天花板是让我感到一时平静的载体,那么让我躁动、不安、甚至恐惧的,一定是那窗外挂着的衣裤。白天的各种各样颜色与款式统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有那笼统的外形和统一的黑色。而刚刚那扫窗而进的凉风在进屋之前,首先便要突破这五六件黑色笼统。当凉风吹到它们时,或许是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它们竟也开始挣扎起来,摇晃、旋转、甚至是跳跃。好似都活了过来,有的没了上半身、有的没了下半身,它们为了躲避这刺骨的寒风,正想一个劲儿地翻窗而入……
终于我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便一头钻进了被窝。我试着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奢求得到丝毫温暖。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分钟后身体开始暖和起来,正当我欣喜若狂之际,麻烦事再次降临。由于身上盖的是毛毯的缘故,捂在被子里呼吸时间一长,毛毯上便开始出现水蒸气,刚开始我并没准备给予理会,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有一部分已经变得十分潮湿起来,而潮湿的寒冷与干燥的寒冷相比,我更倾向于后者。于是乎,我便慢慢地试着探出了脑袋。
我深吸一口气朝窗外望去,只见那些笼统的黑色仍在不断地往房间里挤,而相较之前已经更靠近了三分。我的床铺就在窗户边上,倘若它们顺利地进入房间,我毫无疑问便是那第一个“幸运儿”。
此时的我已是被逼到进退两难的绝境之中了,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快到自己甚至可以听到血液不停流动的声音。
眼看它们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踏上窗户了。千钧一发之际,我再次整个人钻进了被窝之中,只见我用一只手在鼻子处拉开了一截毛毯,留了一处通气口,这样呼出去的气便就到了被窝外。而被窝也就不会因为呼吸而变湿了。
最后,我正准备安心地躺在被窝里好好地睡他个天荒地老之时,旁边一名工友的咳嗽声却响了起来。而这也并非一般的咳嗽声,平时听到的咳嗽声大都是一阵阵的,可工友的咳嗽声大到我都感觉下一秒他会把肺给咳出来。
最后,我选择了戴上耳机……毫无疑问,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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