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都是饭馆休息的时间，因为不是饭点，没什么客人，我一个人坐在吧台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
这时候进来一对男女，男的瘦骨嶙峋，女的面黄肌瘦，我招呼他们坐下，倒了茶，点了菜，便下菜单到厨房叫大师傅做菜，这时男的嘱咐道：“菜里不要放辣。”出于习惯和每个人口味不同，我就又问了一句：“豆瓣和红油要不要呢？”男的说：“都不要。”我应了一句好的，心里却在想，这人的口味真是挑剔。
服务生上完了菜，到吧台与我神神秘秘地说道：“姐，你说这俩人的什么关系？”
我答道：“看样子应该是夫妻吧？”
服务生神神秘秘地对我说：“不是呢，是母子！”
我着实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服务员依旧一脸神秘压低声音对我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夫妻呢！刚刚我上茶水的时候那个女的跟我说，我儿子要喝白开水。这我才知道的，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长得挺像，我以为是夫妻相，没想到居然是母子相啊！”
我立马示意服务员别再说了，背后议论客人终究不好，服务员也当下明白没再多说，我却悄悄留意那对客人，两人外貌上的憔悴程度相当一致，看起来年纪相仿居然是母子，让我不禁向那对母子多望了几眼。
等菜做好我端去桌上，母亲和气的说：“我孩子身体不好，吃不得辛辣刺激的，麻烦你们了。”
我客气的微笑道：“没关系，你们慢用。”心里却在嘀咕着，原来是生病了啊，怪不得看起来那么憔悴。
后来那对母子经常光顾，有时候那位男子会一个人来，有时候是那位母亲来点菜外带，当那位母亲来点菜要带走时我都会吩咐倒杯水稍等一下，闲坐之余也会聊几句，才知道，是因为她儿子卧病，所以她要点菜带回去给儿子吃。我平时看她都衣着朴素，还有个卧病的儿子，结账时都会抹个零或是优惠一点。
但中间过了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这对母子，所以当这位母亲又来店里的时候我心里莫名激动。
那次她点了菜之后我记得我还专门又问了一次要不要辣椒，她说没关系可以放，说要打包回去吃。我把菜单下到厨房之后到前台招呼那位母亲找椅子坐下休息，我奶奶就开始和她聊天，我在吧台里看着电脑里的综艺，没几分钟厨房里就招呼菜好了，将菜打包好递给这位母亲，结账时同样给这位母亲优惠了一些，目送她离开之后听见奶奶说“唉，也是个命苦的女人啊。”
奶奶跟这位母亲简单的聊天了解到，她的独生子得的肺病，没有妻儿，才三十多岁，在一个月前去世了。我爸从厨房收拾完听到这件事之后对我说，下次就不要收她的钱了。但这位母亲却再也没有光顾过我家。
几个月之后我在街上偶遇过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日子还是要继续过，只是没有了盼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能做的也仅仅只有活下去了。我在想象作为一个母亲，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人老病死，人世无常，除了无限唏嘘的感慨与无奈，那种沉甸甸的无力感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每当我回想起那种感觉的时候，内心还是久久无法平息。再联想到今年轰动全国的江歌案，为人父母真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事情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