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我睡不着 ，内心的焦躁跑出来
顺堤坝、随流水，沿着你的电话踽踽独行
我不善水，驾驭不了波涛的起伏
缺少佛家的一苇，渡不过大江抖动的宽阔
走了好久，也走不到电话的另一端
那夜越来越黑、越厚、越沉，茫茫的
像漆、像墨、像雨后暴涨的江水
大剧院熄灭了盛开的灯火
所有的演出都已经结束
所有的剧情都已经终了
散场的人们陆续的离开
那夜远远的望去
人世间隐约一个巨大的虚拟
散淡一个模糊的轮廓
还开始同秋薄凉 ，还开始同江水清冽
还开始同夜色相融
那夜心事重重的我，和心事重重的江
在一起，在巨大的虚拟前
来来回回、荡来荡去，走的很累
我们有很多话想说 ，我们却都感受到了
来自秋天的寒意，一条江的心事
像一个人的心事，学会了沉默
那夜芦苇的头摇着摇着突然白了
跳上九月尾巴的虫蛙
竟然抛下了热情扬溢的夏姓公子
一场秋雨的滋润，就对秋风含情
就开始向秋天的初黄倾述
那夜它们有的窃窃私语
有的悲悲戚戚，有的毫无顾虑
我听不懂风的语言 ，虫的语言，蛙的语言
不晓得它们的慨叹
忽远忽近忽高忽低议论些什么
那夜踏着长长的堤，长长的夜
咫尺之间，我仿佛走完了一生
最后止步于湿地公园的白桦林
带着一身寂寞的清寒，仰望低沉的空间
星星们目光迷离 ，没有一双对我眨动
向我凝视，没有一双是我熟悉的
那夜江畔的露，又一次打湿了我
人间响起了窸窣的落叶，子夜撞了我一下
便擦身而去，被世人赞美的秋月
在夜的另一面关着窗，拉上厚厚的云帘
不想推开房门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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