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家是一个小山村,出村只有一条路,路不好走,所以出村的人少,进村的人也不多。村子不大,乡里相亲也都互相认识,见面问声好,寒暄几句,其乐融融。
村口有家小酒馆,掌柜的是一个为人和善的大叔,大叔年轻的时候去镇子上的学校里念过书,没念出什么名堂就回家接手了这间小酒馆。
大叔卖的酒是自家酿的粮食酒,货真价实,喝到胃里暖洋洋的,暖和又解乏。大叔的酒馆没有菜单,全听客人点,会做的他就做给人家吃。
每每到了傍晚,忙碌了一天的男人们便会三三两两的聚集到这个小酒馆里面,叫上一壶烫好的地瓜烧,点几个家里常吃的小菜,边喝边聊。聊一聊和媳妇吵架的心烦,聊一聊孩子捣乱的顽皮,聊一聊自己干活的辛苦。
过了些年,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通到了村口,每天也有来回的两班客车,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与世界的联系也就由此打开了,村里的男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去到镇子上打工,虽然赚的还是苦力钱,但是比起在这小山村里种地还是要好得多,过节回家还能带回来一些稀罕玩意。
村子里的男人少了,小酒馆的生意也不如以前了,周围的邻居就开始劝大叔到镇子上去,大叔这手艺到镇子上开个酒馆肯定比在村子里赚得多。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叔都会说: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守着这个小店就挺好。
后来镇子上传来消息,小山村所在地成了拆迁区,村民的房子都要拆迁,村口那个地方要建一个大酒店。其他村民都领了补贴离开了村子,等着盖好楼房之后再回来。唯有大叔不同意拆迁,不是补贴给的不满意,是因为这个小酒馆从他太爷那辈开始就在经营,如今已是百年的招牌,挣的并不快,但是人熟地熟活得自在。
后来,大叔的小酒馆还是被拆了,但是谁都不知道大叔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大叔去了哪里。有人说大叔是在一天夜里冒着大雪走的,也有人说那天夜里大叔被人揍到走路一瘸一拐。
小山村看起来是更加繁华了,也更加现代化了,然而老家的酒香却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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