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外公

不能够聊到外公外婆那，聊起来，就会忍不住思念……

    提起外公，他佝偻的身影，啰哩啰嗦的嘴和慈祥不舍的眼神又明亮了起来。外公在外婆嘴里仿佛一文不值，我也不晓得长辈们如何看待他，因为他们的文化和社会地位不同，有各自的见解。外公外婆养育了四个孩子，他们的身份分别是大学老师、生意人、建筑师和打工仔。我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了几年，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都是严苛的，毫无生趣动人的温馨场景。说起来，现实生活是非常严峻和残酷的，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生计，没有闲工夫去陪我天真烂漫。

    我总记得小时候没少挨骂，外公非常珍惜粮食，珍惜到有种吝啬的感觉。我们没有挨饿受冻过，是不能明白他们是如何从饥荒的年代熬过的觉悟。外公从他的人生经历中总结经验，常常念叨给我听，而对于我当时那个年纪来说，那些话都是紧箍咒啊！每次吃饭不规矩或是剩饭剩菜，就要被喋喋不休地说：“孩子啊！可吃不可脏啊！………”（话太多，我大脑可能选择了拒绝接受，现在也记不清了！）当初听来乏味甚至有些不耐烦，我若不在他面前消失，感觉他能骂上一天。我总是抗拒接受如此严苛的管教，早起早睡，不能随便外出玩耍，还要选择性的跟小朋友一起玩。不过现在来看，这些都是出于顾全我安全方面的问题，老人家给子女带孩子，顾虑的问题更多了一些。对于那些外公总结的大道理，我通常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为此也非常厌恶我，说我种种不好，大抵就是“恨铁不成钢”那种心情。

    外公是那个年代的文化人，不像爷爷是跑江湖的文盲。他们两个在一起吹牛也各自不同，外公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之乎者也，一套一套的做人道理；而爷爷则是天南地北，四海八荒的奇闻逸事（放今天就是人们说的：满嘴跑火车。）他们互相吸引、互相诋毁，共同爱好就喝酒！他们一辈子没有真的互掐过，爷爷去世的时候，我们瞒着外公，外公却苦笑着说：“我义哥走了，你们都不告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哼哼！”那会听他这样说，心里打了个冷颤，不过没再放在心上，自爷爷去世，时隔近两年光景，外公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

    人生一辈子，珍惜或者不在乎，都不能靠别人在耳边鞭笞。我们耳濡目染的事情加上亲身体验的过程，才能促使我们真正的成长。在过去贫穷落后的年代，家教教子女做人，师教传授知识文化，先有德后有品，外公常常念叨是真，说话犀利也是真，有时为表示自己的不满，用词刻薄，也确实伤人。但是他最终目的只是希望晚辈能够上进，希望我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想要的幸福。他对我们的宽容，是他能够隐忍所有的病痛，不让我们替他担心。他教会了我冷酷，而忘记教我懂得牵挂，在我外出求学务工的那些年，几乎没有思念过他们，只是逢年过节象征性地打一下电话，买一些礼品送给他们。有一年，我去陪了外公外婆几日，他们没有像过去那样唠叨了，只一味的关心我在外好不好，买了许多我爱吃的东西，嘱咐我早点休息。那时，我在心中感慨：无论子女晚辈是龙凤还是瘪三，在父母长辈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因为血脉相连的我们，选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