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吱呀一声,你缓缓推开记忆里那扇厚重的门,木门上落满皎月,那只用锈蚀的柴刀刻上的一朵七叶花,在月光里像活了一样,摇曳生姿。
“你还记得这朵花吗?”托托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已经开始斑驳腐朽的木头。
你有些惊诧,托托肥嘟嘟的短手指攥着柴刀,费力地在门上刻着,什么时候手指变得这般好看这般迷人。
“当然记得,我们在森林里追一只兔子,结果我被荆棘里的毒虫咬了,腿肿起老高,还是你找到一株七叶花,救了我。”你手里的功德圈漾着暖暖的光,混乱的记忆慢慢有条理起来。
托托望着你脚上,眼神变得迷离。
“那只兔子和你拖鞋上的很像。”你听了,低下头,拖鞋上的兔子像受了惊吓,面目狰狞。
外婆的木房子里,空无一人,你坐在藏青色的床单上,还是紧紧搂住玩偶。你惧怕黑,黑夜、胳膊上的黑纱,还有和黑色无异的床单,你曾经一坐到这张床上,就声嘶力竭地哭喊,你害怕被黑色吞噬,被黑色撕扯。二十年过去,你再无所畏惧,哪怕伸手不见五指,也会登上天台,把自己湮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陈影――,你后来去了哪里?我给你写过很多信,但是没有投寄地址。”托托侧坐在靠窗的位置,月光从头顶斜照到地上,脸上一片柔和的光影。
陈影?托托怎么知道我现在的名字?你从桌上的瓷壶里倒出一杯水,递给托托,你眨着有些疲倦的睫毛满脸疑惑地盯着他。
托托抿了一口茶水,水是温热的。他旋转着茶杯,在等你的回答。
“我们说好的,一起考省医大,我学中医,你学西医,好一起治好你外婆的腿疾,可高一那年,你跟随父母去了他们工作的城市,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我一直在等你!”
你使劲拧着眉头搜索,完全想不起来。你不自觉抠着手里的功德圈,大脑突然激活了回忆。那年你们在返程路上,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那时你并不叫陈影,你的名字叫如寄,醒来后你已经忘记了所有事,包括与托托的约定、包括外婆的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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