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天明先伸出的手——他当然要有姿态一些。杨震自然也不示弱，果断握回去，用了很大力气较劲。
“你好你好。”除此之外，甚至无从寒喧。杨震心里冒出一万个问题，脸上就要绷不住。一边劝自己沉住气，一边强笑：“那什么，妈，我爸还在等我，我先上去了。”再不济也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打探一二再说。
上楼去瞧了眼，杨哲青一眼可见的情绪不好，连他来了都懒得搭理，他一犯急，想都没想掉头就走，认定刚才李娟是带着那个男的来示威过。杨震这毛焦火辣的性子一上来，恨不得立时就把事情原委弄明白，一个电话打到季红那里去——两口子当不成了，商量事儿他还是信她。
他在电话里嚷嚷得就像天快塌下来似的，却又不说清楚。季红拿他没办法，只能推了与李娟的约。
季红先打到店里，小张说大姐应该跟陆校长在一块儿，于是电话又追到陆天明家里。
“杨震找你？”李娟了解老大的脾气，“哦，他今天碰到我和陆天明了。”
“难怪他气急败坏的。妈，您说我怎么应付他，我就照您说的办。”
陆天明其实相当紧张，又不敢表露出来，隔在几米外假装看报纸，两只耳朵全竖起来了。
李娟瞄他一眼，“实话实说就行了，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不过你爸还不知道，出院前先不告诉他吧，真气出个好歹，我可负不了这个责。杨震爱坏事儿，你把他给我摁住了。”
放下电话，她挽起袖子，“怎么着？听完了？放心了？”不待他解释，她又笑道：“算你今天运气好，晚上改陪你。你继续看你的报纸，我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吃。”
季红可委实头痛得很。她知道杨震有点拎不清，特意又叫上了杨宇——反正就算今儿不说，杨震明儿一准能捅到他兄弟那儿去。饶是如此，杨震还是差点要拍桌子。
“我妈她怎么这样！闹一闹就得了，她还真离！我爸这都回心转意了，她居然有二心了！”
“什么叫有二心了？咱妈现在是单身，她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也就是背后说说，咱爸现在才知道回心转意，早干什么去了？感情是要维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前对咱妈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再说了，妈拉扯我们成人，她现在高兴就好，咱们做儿女的只有祝福的份儿。”
季红数落起杨震也是一口气不带歇的，倒是杨宇还保持了一点冷静：“至少我们要了解一下这个人，知道他的底细吧？万一咱妈上当受骗了呢？”
“哎！对！这老东西说不定是看上咱们家钱了！”杨震更加义愤填膺。
季红脸垮下来，“不会说话给我憋着！多大岁数了嘴里能干净点吗？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钻钱眼里了？”她真是不敢相信曾经跟这么个人过了七八年。“人家是特级教师，北京市优秀教师，学校校长。再说了，咱妈能是糊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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