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景

     

      秋阳落下去了，背阴的酉水北岸一下子凉快起来。白天里明晃晃的酌人日光焦热的余威已经散得干干净净。窝在宅室里的人在吃过晚饭过后，很多都涌到酉水北岸的堤道边散步来了。

      这时，一对中年夫妻正小心地扶着一个有腿疾的瘦弱老人下水泥台阶。他们一边一个搀着老人的手臂，一步下一个台阶，极其缓慢。右边的男子一边搀扶一边耐心地嘱咐：＂慢慢往下走，你只管抬腿，有我们扶着呢！＂

      在堤路之上，我只看到三人的背影，看不见三个人的脸。我停下来，目送他们缓缓的身影，直到他们下完最后一级台阶，消失在被茂密的树枝树叶遮掩的第二条横路上。

      天光并没有暗淡下去。南山的顶上还有淡淡的黄黄的阳光映照着。天空中的白云正渐渐地变成灰暗色。空中有燕子飘飞的影子一一这景象让散步的人赏心悦目。

      不知不觉间我已靠近了横跨酉水的胜蓝桥。我遇上四五个年逾七旬的老人。他们有高大个子的，有身材矮小的，有腿脚快捷的，也有步履蹒跚的。也是一个下台阶的路口，他们热烈地打着招呼。一个高个子握住一个胖子的手，说＂你还没死啊！＂一个身体健状者扶着那个腿脚不灵便的，说＂你的腿咋搞的啊？怎么就弄成瘸子了呢！＂一个满头白发者趁人问候，停下话语，在这个人肩膀上拍一下，又把那个人的手拉一下，直嚷嚷＂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哈哈，哈哈！＂

      人慢慢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唯美机动车辆检测站对面的一个下河岸的路口。这个路口外有一个三四平方米的平台，平台上有人摆了摊铺，一个卖农家小菜，一个卖香烛纸钱一一中元节要到了，真有路人买香烛纸钱呢！四五个老人坐在摊铺后的有靠背的木椅上闲聊。他们一个在介绍顾看孙子的经验，一个扯着自己远游的经历。不多久，一个脸有红光的老头站起身来，对几个坐着的老伙计们一捧手，道一句＂祝你们身体健康！＂然后挺起胸膛，沿堤道往西走了。

      其时，微风吹拂，堤道下酉水岸边的一棵大河柳树树冠顶上，正耀眼地立着一只白鹤；它随树枝在风中摇摆，起起落落。它距离平台不过十几米远，但它并不怕人，只悠然自得的展示自己的风雅与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