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种爱追求真相的人,就算知道这个真相会伤害到我,伤害到身边的人,我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追寻它。
老黄孤零零的坐在墙角,渐渐感觉自己的知觉开始消失,从腿开始,慢慢上移到腰间,然后是双臂,最后蔓延全身。随着最后缓缓降下的眼皮,老黄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血从嘴角流出,先是挂在下巴上,慢慢经过脖颈滑向胸膛。
一把匕首不偏不倚的插在离心脏一拳距离的位置,老黄费力的低下头,好让自己能看到匕首插入的位置。这个画面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十五分钟前。
一个青年走进了老黄居住的小区。青年的右脸颊鼻子旁边有一颗痦子。他驼着背佝偻着身体,漫无目的的走着,双手在卫衣的口袋。看似漫无目,其实只是表象。当你从他的旁边经过,只要瞄一眼就可以发现他那双囧囧有神的眼。他好像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事情。
来到老黄居住的单元后,青年急匆匆的上楼了。看得出来,青年有什么事情并不想等待,他每一步都跨过两节台阶。等到达老黄家的门口时,已经喘着粗气了。他把一只手从卫衣口袋里抽出来,掏出来一把一星期前就配好的钥匙,仔细的对了一阵门锁,才将门打开。
门开了。此时的老黄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因为客厅的视角是看不到正门的,再加上老黄上了年纪又喜欢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人进来了。青年不紧不慢地走向客厅,直到出现在老黄的视野里。
“黄叔。”青年沉默许久。“你不准备和我说点什么吗?”
老黄看到他显得有点吃惊又陌生。
“小刘?”停顿片刻。
“你是怎么进来的?”老黄反问道。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老黄。
老黄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青年鼻子边上的痦子。这才想起来,20年前的那片工地,那个夜晚,那阵冷的刺骨的风,那把匕首,那个女人,还有女人牵着的脸颊上长了痦子的小孩。一切都仿佛昨日刚发生过,历历在目。
青年的不安已经无法再掩饰,也无需再掩饰,他的双目开始飘忽不定,随后慢慢移向老黄。他一个健步直接冲向老黄,快接近时,另一只手也从卫衣口袋里伸了出来,是一把匕首。
老黄见势不妙,就本能的将双手向前伸想阻挡,在老黄即将抓住青年的时候,青年避开了,顺势用匕首划伤了老黄的一只胳膊。
“啊!!!!!!你这个兔崽子!我平时待你不薄!”疼痛席卷着这个40岁的中年男子的全部神经。以至于忘记了要阻挡青年的攻击。一秒左右的间隔,就是这么一个松懈的机会,匕首刺入了老黄的身体。
不偏不倚,离心脏一拳距离的位置。
青年已经忘记了今天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攥着这个匕首,当匕首刺入的时候,老黄能感觉到,青年的体温还停留在这个匕首上。从青年的体热从手握着的地方,穿过刀柄,穿过刀背,穿过刀锋,穿过老黄的肌肤,顺着神经脉络一路将这温暖反馈到了大脑。也许这把匕首穿过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随着失去意识的老黄,和他渐渐冷却的体温,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的行为背后都是有动机的。每个人的为人处世,做出的选择,背后都有一套人生哲学,或者说是逻辑,也有可能是秘密。
我的理解是,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个人知道。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我认为不能称之为秘密。这根本就是“无”。因为只要当事人不说,就完全没有秘密被泄露的风险。没有被泄露的风险的秘密,怎么还能称得上是秘密呢?
青年离开房间后在门口驻足片刻,他望着瘫在角落的老黄,从牛仔裤口袋摸出了一包软壳利群,甩出了一只烟叼在嘴巴里。但点完之后就只是嘬了一口,放在门前,没有抽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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