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葭一直计划着21岁的生日去澳门过,当零点的钟声响起坐在一张极尽华丽的大赌桌上,把身上带的所有现金输光。
谌葭的赌性很重。赌博只是一场五五开的游戏,但他三成的把握就敢去赌。当然和所有的赌徒一样,当他输光手上的筹码的时候绝对没有离开的意思,把自己掏空了再挤出一点筹码,也要赌到最后。
但谌葭总算是一个胆小的赌徒。很多东西不敢赌,比如命。他也从来不借,输了他还不起,赢了也不知道还多少能还清这份亏欠。对于真正的赌徒来说,赌局从来只是一个人的赌局,和天地赌,和众生赌,和自己赌。
说到底赌博就是一件单纯依靠运气的事情,筹码越多,技术越娴熟,上了赌桌还是那可怜的三成胜率。输掉的时候还是像死了人一样难过。真正的赌徒,在筹码推出去的那一刻就相信对面摞成一堆的筹码都是自己的。有些东西必须选择相信,至于信仰破灭以后的加倍创伤,不过也是一场赌博必须付出的代价。
谌葭的人生就是一场大大的赌局。天地是庄家,筹码是时间。他凑了好久好久,凑出了这一点微薄的赌资,全压进去了。其实谌葭的命不差,偶尔也会小赢几把。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谌葭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的是什么。他要把赌桌对面,庄家手上的金山银山全部赢过来。
雪球滚雪球,砰,一把输光了。
三年?五年?自己手上还剩下多少年的筹码?谌葭耸耸肩,想努力地找到那种输到麻木,无所畏惧的感觉。只是突然想想不知道下次凑够进场的筹码又会是什么时候了,自己还能赌上几次。
“妈的,还是有点难受的。”
走出赌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他突然想起前天戒了赌的张三对自己说的话:“还不晚,起码还记得要回家。”
每天有太多人和自己讲这句话。有太多人在回家的那条路上,等着自己。
已经说了谌葭是个很胆小的人,所以他早就准备好那条回家的路,输得衣服都当掉了鞋子里还留着打车回家的钱。有时候谌葭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赌尽,所以总是错过最后一手的绝地翻盘。
要回去吗。
暂时还不吧,至少我还能再赌一次。谌葭看了一眼身后的赌场,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赌桌对面押着太重要的东西了。重要得谌葭一次次的输光了所有,咬咬牙还是要再来。
真正的赌徒啊,现在手里有的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输出去的筹码,而对赌的才是自己所妄念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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