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小勇。我离家出走了。
我今年14岁，还差三个月我就将满15周岁，将成为青年。
我离家出走了，身上没带钱，因为我没有钱。
我决定离开家，不是因为我要出去闯荡世界，是我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试试，至少看看，我能不能活下来。
“阿姨，您这要洗碗工么？”我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镜头，所以我轻车熟路。
“哎呦，可是不敢用你。”这个小饭店的老板娘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谁敢用童工啊！孩子，快回家吧，家里人该着急啦。”
这是第四个劝我回家的，第十个拒绝我的人。
天渐渐黑下来，我坐在这个每天上学都要经过的广场上。这里很多人在跳广场舞，曲子是臭大街的《最炫小苹果》。
我看了一下手表，显示晚上21:00。估计我的爸妈要开始找我了。
离家出走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这是我奶奶说的。我妈也说过这个意思，但是她说“离家出走了，就别回来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这次一定不回去！我要试着自己活一次。
时间倒回到今天下午五点钟，哦，按照你们成年人的说法，是下午17:00。
我站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旁边站着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穿得体考究的衣服，手拿米色的手包，说话喜欢摆事实讲道理，作风严谨，从她的律师职业派生出的标准职业精神。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可是这次，我有些失望了。
李老师咆哮着，“你把他领回去！这样的学生我可教不了！”
我妈妈用她很少能听到的温声细语，“李老师，你别生气。你看小勇是怎么惹着您了，孩子不懂事。”
我轻声嘟囔，“不是我不懂事。”
李老师指着我，“你看到没？你在他都敢顶嘴！”她越发气愤，“我教这么多年书，没见过这样的学生！”
我妈妈赶紧给她道歉，“老师，你看，孩子不懂事。你告诉我他干什么了，我教育他。”
我梗着脖子，“我什么都没干，就在办公室站了快半个小时了。”
“你看着没？就这样！一点都没有点尊师重道的样子！干啥了你让他自己说！”李老师用手指着我。
“小勇，你说！”妈妈的脸虎下来。
“我没觉得我做错什么！我也不觉得我需要说什么。”我认为我有沉默的权力。谁主张谁举证，我看过一本法律书籍上是这么说的。没有道理你说我犯错误反而要我自己证明自己是错的。
“看到没？看到没？看到没？”李老师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指着我的头围着我转了一圈，她确实暴跳如雷，连说三个一样的短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也是真得有道理的。
“看到没？”第四个！愤怒的事情说四遍。李老师接着说，“你不说是吧？行，我说。”她转向我的妈妈，“你们家刘小勇厉害了！敢在教室里骂老师，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孩子！我教不了！才初二啊！厉害啊！以后还不得上天啊！你看看，当着你的面都这么说话，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李老师大手一拍桌子，“你把他领回去，要是不写检查就别来上学了。”
妈妈脸色大变，赶紧给老师赔不是，一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攒下的奉承话、求情话不断的往外蹦。
“妈，你别跟她求情。”我拉住我的可怜的妈妈，面对李老师，“小时候我妈妈告诉我，想要玩别的小朋友的玩具就要和别人换。我没礼貌，我从小就没礼貌。可是我知道礼貌是跟别人一对一换来的。对没教养的人，我也没必要有什么教养。”
我妈妈一下楞在那里，她没以为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李老师真正的愤怒了，“你还真直接骂上了？你回去，以后不用来上课了！”
“李老师，九年义务教育，我才初二，你没权力开除我，校长也不行。”我看到李老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我拉住我的妈妈，“妈，走，别跟她卑躬屈膝！”
正当我拉住妈妈转身要走的时候，“啪！”一声脆响。发出声音的不是别的地方，是我的脸。我看到我的妈妈一个巴掌轮圆了拍过来。
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又强忍住，我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我没有回头看妈妈，我说，“妈，走吧，咱留点尊严。”
没错，我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别人都这么说，可是我自己不这么认为。
你可能会说，乖孩子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乖孩子也不可能跟老师顶嘴。是的，你们都这么认为。
我还记得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我的奶奶告诉我说，“小勇，从今以后你就是少年了，再也不是一个儿童了。”我的名字是我奶奶取的，虽然俗，但是我喜欢。她说，“人这一辈子最需要的就是勇气。”我现在才知道，她是说的我的爷爷去世之后的日子。
我即将成为青年，我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断。我不认为这是叛逆，即使你们都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叛逆，那么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离家出走。当然，我这是尝试独立生活，不是离家出走。
我也不会因为挨了一巴掌就走，即使我从未挨过妈妈的巴掌，以往只有在气急的时候她才会打我的屁股。如今，第一次打脸，生疼。
黄昏，今天的18:00。我回到了家中，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妈妈。
她把门关好，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没有坐，我需要把今天的事情对她说清楚，而且必须保有对母亲的尊重和坦诚。
妈妈是个讲理的人。“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我从小就不会支支吾吾，即使犯了错误也会昂首承认，因为我是刘小勇，勇敢的勇。
“我没有错，是老师不尊重我们。”我看着妈妈的眼睛，我需要她支持我。
“老师怎么不尊重你了？我只看到你不尊重老师！你说老师没有教养。”妈妈没有一点退缩。
“好吧，我原原本本来讲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坐，我需要站着来把所有的事态还原。
下午15:00，数学课。
李老师，我们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课的代课老师。她拿了一沓数学卷子拍在讲台上，然后挨个点名字，同时念出分数。
我怔怔的在想着其他事情，是的我没有注意听讲，我也并不在意分数。我前方的张茜茜也没有注意听讲，她在一张白纸上写字，她脸颊红润，偶尔沉思，偶尔会有笑意。张茜茜是我的好朋友，她能写一手娟秀的小楷，也能写很多美丽的句子。
“张茜茜！75！”李老师喊到。“张茜茜！”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写的入神了，赶紧踹了她的椅子。“张茜茜！”张茜茜吓得一哆嗦，然后迅速站起来“到！”
“75！”李老师又喊了一遍分数。张茜茜领到卷子，低头走回座位。
她是最后一个领到卷子的，因为她是我们这个所谓火箭班的数学倒数第一。
“我们这次期中考试，你们一个个看看，哪还有点好样子？”我知道，下面是李老的长篇大论。“你们刚进来的时候，你们是全校分数最高的，现在呢？张茜茜75！好看不？慢班同学都比你高。”
事实上，张茜茜从来都是数学不好，能够来到这个班级是她超凡的语言天赋。“张茜茜，就说你呢！还低头写什么？”这家伙毛病犯了驴都拽不住，写文章思路不能断，她总是这么说。
“每天就知道写点破诗！有什么用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好老的句子。后面我没有再去关注，好像大家也都习以为常。直到我听到“刺啦”一声响，张茜茜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怔怔的看着前排的场景，她的那本宝贝笔记本被老师拿在手中，其中的一页在她自己手里。
“数学课！你就干这个？”张茜茜没说话，就那么看着老师。“你以后能干成个什么？你以为能成为大文豪吗？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中考！考不进一中，一个个都是完蛋！写什么破玩意！”李老师把笔记本拿在手中，“天空的蓝如果是真的蓝，那水的蓝是什么？狗屁！天空蓝是折射，水里蓝是反射，这都不懂还写什么文章！我告诉你们，一个个的，上学，就把试考好，别跟张茜茜学，一天天写点乱七八糟的，能进重点高中吗？”
张茜茜轻声说“老师，我不想进重点高中。”
“那就滚出去，在我这个班里都是好学生，就你一个不求上进。一颗老鼠屎坏一锅好汤！”李老师一甩头，“看到没，这就是反面典型。我的课你不爱听就出去。”
张茜茜头低的更低了，我甚至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老师，咱们还是说跟学习有关的事儿吧。”我承认，班里大家都认为我是刺头。
“什么是和学习有关的事儿？这没关系么？”
“首先，大家有自己的理想，不一定都要上重点高中。第二，我们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考试。第三，我觉得张茜茜做的没错，既然志向不在数学，多用时间写东西也不是错误。”我站起来，以我最诚恳的语气回答。
“还有第四吗？”李老师的语气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四，您不能随意否定我们的未来。第五，您没有权利把张茜茜赶出课堂。第六，我奶奶说，说脏话，不好。”我梗着脖子，我知道她要震怒了。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李老师还在怔怔的看着我。
“下课！”李老师收拾讲义，“刘小勇，你说的挺好。张茜茜，你继续上课。刘小勇去我办公室，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来学校。”
“我妈在上班，不能随便离岗。”
“好，我打。”李老师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班里爆发出掌声，张茜茜愣愣的看着我。
这事儿，与早恋无关。我不喜欢张茜茜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孩。
“还有么？”妈妈看着我，还在等着我的下文。
“没有了。就是这样。”我说完了。就像一个嫌疑犯，等着法官的裁决。而我，对法官判我无罪释放本来有着充足的信心，可是在那个巴掌之后我估计胜负在五五之间。
妈妈沉默了。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我梗着脖子，没有低头。
两分钟后。
“好了，写个检讨，明天咱俩一起去学校找李老师。”妈妈微笑，伸手摸我的脸，“打疼了么？”
我往后退了一步。“妈，我不写。”
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不写？”
“我不觉得我错了。难道你觉得我错了么？我错在哪？”我离开她的手能触及的范围。“我要检讨，检讨些什么？”
“茜茜上数学课写文章，这对么？”妈妈说。
“我不认为那对，但是我认为她有留在课堂的权利。”我说。
“茜茜数学考的不好，老师批评这有错么？”妈妈说。
“我认为批评和人身攻击是不一样的，人身攻击侮辱了人格。”我说。
“你在课堂上公然顶撞老师，这样做对么？”妈妈说。
“有什么人是不可以顶撞的么？如果对方做错了我们不加以制止，这样做就是对的么？”我说。
我们的家庭会议往往就像是法庭辩论，我觉得妈妈可能后悔了培养我这方面的兴趣。
“好吧，就算这些都没有错误。那你公然指责老师没有教养，这是对的么？”妈妈的耐心似乎少了。
“是她当着你的面说我没教养的！我至多只能算是正当防卫。而且，我在教室发言不能构成她说我没教养的前提，她是在诽谤和谩骂。”我觉得，我可以赢了这场“官司”。
“那你说，你怎么样才愿意写这个检讨？”妈妈说出一句让我无法理解的话。
“林律师，你就是这么劝委托人败诉的么？”我回击。
妈妈站起身转着茶几走了一圈，“小勇，这不是法庭辩论的事儿。这样，妈妈答应你一件事，再因为打你跟你道歉。你看，这样你能写检讨么？”
“你打我，我没觉得你错。你是为了阻止我把事情弄的更严重。”我郑重其事，“但是我没错，没有人要因为说真话就被判有罪，所以我一定不会不写。”我说的很坚决。我赢了官司，我应该是胜利者，没有需要对胜利还要强制执行的判决。我抱起书包走回卧室。
晚上19:00，爸爸回来了。每次法庭辩论，爸爸都是陪审团。
老刘今天脸上不好看，我知道，妈妈肯定告诉他了。
他推开门，我在写作业。他坐在我的床上。
“小勇，你妈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情。”他拿起我床上放的一本书。
“你觉得我做错了么？”我回头看他。
他微笑着对我说，“你说的话都没错。可是你不该跟老师那么说。”
“既然说的对，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再次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叹了口气，“小勇，有些话是对的，但是不能说，你知道就可以了。”
“她那么说张茜茜，难道也是对的么？妈妈说语言暴力也是暴力，制止暴力是每个人的义务。”我承认妈妈对我影响很大。
“可是你那么说了，茜茜并没有因为你说了那些话就变得更轻松，因为你说的那些话，你还受到了影响，比如你要写检查，不然就要退学。”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说真话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我觉得完全不必担心。“而且，爸，没有人能让我退学。”
“可是老师如果冷落你，要是怠慢你的学业呢？”爸爸认真的看着我。
我认真的看着爸爸。“爸，这就是你们让我写检查的原因么？”
“也是，也不是。”爸爸似乎一下沉浸在另外的情境里，“有些事不是你该做就能做的，有些话不是你该说就能说的。”
他，起身离开。
19:30分，我们坐在餐桌旁。
“怎么样，同意了？”妈妈微笑看着爸爸。
“算是说通了吧。”爸爸看着我。
我低头看着饭碗。
“写个检讨嘛，没事。你爸爸以前就老写检讨，你看，现在不也一样是公务员。”妈妈拍拍爸爸的肩膀。
“不！”我低声说。
“什么？”妈妈诧异的看着我。
“我说，不！”我低着头，我不觉得我哪里错了，但是我还是低着头，可能是我没有回应父母的要求，所以觉得是错了。可是这件事情，一开始不是我的错啊！我猛然抬起头，看着父母大声说话，“我说，不！我不写检讨！检讨是错了的人用来悔过的。我没错，我不写。”我站起身。
爸爸的脸严肃起来，妈妈本来站在爸爸身后却走回餐桌坐下。
“我们说了，你就写份检讨就行了，又没说让你真的认错。”妈妈带了哀求的语气。
我定定的看着妈妈的眼睛，“妈，说了该说的话，说了真话，说了对的话，还要认错。这样做，对么？”
爸爸说，“小勇，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有些事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活着，就得适应。”
“爸，你以前写检讨就是这么想的么？如果你们那个时候是说的和想的不一样，写的和心里的不一样，做的和真实的意愿不一样，连大声说话，大声说真话都是错的。”我抬头，用坚决而肯定的语气，“那么从我开始，我想试试。”
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并没有想着去找份工作就此流浪。
我只是想知道，我这样的人能不能活下来。我没吃饭，至少解决了晚饭再说。可是一路问过来，没有人用我刷碗。可是，我不想要饭。
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广场环岛上的车灯一闪一闪。那些车中忙碌的人们，他们也像我一样需要写一份口不对心的检讨么？他们也像我的父母一样会明知是对而噤声、明知是错而顺从么？他们也会告诉他们孩子按照自己的心思是活不下去的么？
可是，我从儿时起，我的父母和一切的长辈就是那样教育我，他们教会我真诚、善良和勇敢。
而如今，他们连我大声说话都认为是错的，不，他们认为那是对的，却是需要检讨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倡导自由的校园里老师可以一言而决？为什么倡导学术的课堂上不准向老师提出异议？为什么法定的公立教育机构可以让父母把孩子领回家中而辍学？为什么说出真话之后要因为担心老师的不负责而违心认错？
难道，真话不是可以被表达的么？难道错误不是可以被指出的么？难道有些人真的就永远都是正确的么？真理难道不是越辩越明的么？或者，她经不起辩驳，所以拒绝辩驳。
夜晚的冷风吹在我的身上，我饿，且冷。
我不想回到家中，回家就意味着我需要屈从他们的意见。因为他们是我的父母，对我有莫大之恩，我就必须要同意他们的意见么？或者往眼前说，难道因为我饿了需要饭吃，我就必须要按照他们的意思说话么？
甚至，我也不想回到学校去。去再看那位老师的蛮横。为什么她就是对的？因为她的话管用，她就可以冠冕堂皇去灌输她的一切观点？还是仅仅因为她是老师，她就可以决定班级里的所有意见？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提供了升学的机会，她可以决定我的未来，她就可以肆意指责我们么？可是，如果全体学生对她有意见，她还能够是我们的老师么？或者，学校的存在，不应该是为了学生的进步而存在，而是为了某个老师或老师这个群体而存在的么？
城市的灯光太亮，看不见星星。
就像有太多的屈从，会看不见自由一样。
晨露把我的衣服打湿。
广场也安静了又渐渐的热闹。
我就在这广场的长椅上坐了一夜，饿了一夜。
我不知道，如果这时父母找过来，我该不该跟他们回去。
我的浑身麻木，眼前也有些隐约。
前方几十米外的树下，有一人影，他在吸烟，一个红点闪闪烁烁。他好像在那很久了，昨晚我一直没有在意。
我站起身，准备活动一下快要冻僵的身体。前方的红点掉在地上，应是那人灭了烟，他向我走了过来。
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那是老刘。他跟我一样穿着半袖衫哆哆嗦嗦的前行。
他就在那里站了一整晚，抽了一整晚的烟么？
老刘走到了我的面前，他面色上有些发紫。我想，我的脸应该也泛出了淡淡的紫色。
我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嘴巴有点僵硬发不出声音。
老刘一把把我揽在怀里，不断的用手摩擦我的后背。
“小勇，走，跟爸回家。你妈熬了小米粥。”
小米粥下肚，我看到妈妈红肿的眼睛。我张开口要说话。
“小勇，检讨不写了。吃完了早餐暖和暖和，咱们一起上学去。”爸爸拍了拍我的后背。
他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应下写检讨的事情。不就是检讨么？怎么能够及得上我爸爸妈妈的伤心呢？
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我觉得我怎么也该说些什么。
妈妈略显疲惫却温暖的声音，“小勇，别说话，喝粥。”
我听话的喝粥。
“小勇，别答应。觉得对的，就要做，错的就要拒绝。你说的，没有人应该因为说了真话被惩罚，也没有因为做了对的事儿却要做检讨的。这次别答应，以后才能不答应。”妈妈说话这次不像律师，也不像法官，这是属于母亲的语调吧。
早晨7：30分。
我们一家三口准时出现在学校。
我向父母挥手告别，坐在教室里开始自己的早自习。
当李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情。
结果，却是毫不在意，云淡风轻，她甚至还带着些开心。
当李老师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她甚至用戴着考究宝石手镯的右手敲了敲我的桌面。“小勇，好好学习，你以后肯定有出息。昨天的事情就过去了。”
她转身走了。
我诧异的望着她，难道我错了么？我错怪了我的班主任？
可是她转身的刹那，我分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胜利者的表情！
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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