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过得不错

这些年   过得不错 

晚上耳鸣   还有磨牙

偶尔口臭  

再不就是说梦话 

经常下乡   扶贫 

有时到西安杭州上海走走 

戴顶草帽 

装成知识分子 

喝一杯资产阶级的苦咖啡 

这些年   过得不错 

头发白了三分之二 

牙缺了四颗   离无齿之徒还有一段距离

经常读书 

偶尔写点东西 

把文字码成奇怪的形状 

身体蜷曲成我家小猫的样子

这些年   过得不错

有一个老婆

有一个女儿

因为计划生育

生一窝小孩的梦想成为笑话 

没有儿子

江山靠谁守的苦闷

逼得我失了几次好眠

两个好朋友 

死了一个 

还有一个   病得不轻 

曾经策划抢劫一次银行 

因为细节而放弃

同时放弃的

有野心    有白眼看天的狂傲 

还有不羁的奔腾

这些年    过得不错 

身体渐渐枯萎 

从小熊变成老熊 

然后就是熊老 

经常骂人 

偶尔骂骂自己 

说话追求速度与快感

得罪了那些不该得罪的人

他们给的三十六码的小鞋

我把它们穿成了四十三码

这些年  过得真不错

我的身体开始弯曲

弯曲成问号  

呈现出金色的倒影

这些年

不再逗谁开心 

不再表演给谁看 

给世界打一声响亮的口哨 

在口哨声中 

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