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被她一番话震得恍恍惚惚。
折颜脸色也变得不甚好。
东华指尖摩挲着杯沿，“你对这情爱之事，看得倒很通透？”
“通透不敢当，”凤九一挥袖子，面上光洁如初，她摆了摆手，见气氛压抑，便顺着东华的话茬八卦起来，“说来那你同此方界的我，究竟是什么情况？”
“……”东华端着瓷杯子，听见了却没答话。
凤九坐下，支住额角，慢慢地叹了口气，“凡间流传一句佛语:不可说。说多是错，多说是劫。帝君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三生石上没有命定的缘分，所以言不由衷选择了疏远？”
东华没应声，凤九继续说了下去，“我当初，在最绝望的时刻，也曾这样想过，求而不得着实太痛苦，但……根本做不到，我的心事秘而不宣，害怕一直将我当做小辈疼着的，发现我几近大逆不道的心思……”
"……"
凤九笑了笑，又顺手拈起酒杯，神神秘秘地靠了东华近些，"你是否心悦白凤九？"
东华面上不动，指尖却捏紧了杯底，几许稀碎的裂痕崩现出来，几缕酒水滴落，顺着他宽厚的手掌滑下，蜿蜒在桌面上。
"怎么不答？"凤九无趣地推了他一把，颇为不拘小节，白真回过神来，在一旁刚巧见着她这动作，吓得冒了一头冷汗，小丫头也太过大大咧咧了罢。
东华抬起眼皮子瞧了她一眼，倒不介意她的不敬，"听说你曾为人断过狐尾受过雷劫？"
凤九"啧"了一声，"惯会转移话题，"缩回身子又坐得端端正正，"是不错，的确有这回事儿。"
"哦？"东华回以探寻的眼神。
凤九毫不在意露底，所谓天道、宿命之流在她这里素来不值一提，更遑论此方界的权限也还未大到足对她造成伤害，是以一体会了东华的意思，她还算不假思索。"那是挺久以前的事儿了，折颜素来不许我再提起，不过他不在此处，说便也说了。"
"上古遗留下来的神族大都归隐或羽化，余下的那些除了我青丘白氏一族和天君一家子之外，东华紫府少阳君、昆仑墟战神墨渊和十里桃林折颜上神三位皆是万万年来没出过一朵桃花。"
"虽说四海八荒不曾真的规定过，但上古神族之间却一直都暗暗遵循着父神陨落前说过的上古神族之间最好不要通婚的遗言。折颜同我解释过，这样说起来，其实天君一家并不能算在上古神族之列。大洪荒时代随同父神征战，或是跟着母神补过天的，才被后辈认可为真正意义上的上古神族，而龙族，是父神陨落之后才跟随东华帝君征伐的，承继的也是东华帝君的道，而东华帝君亦神亦魔，与父神算不上一脉相承。"
"父神所说上古神族之间不通婚的遗言，一直未曾有人尝试过挑战，久而久之，相安无事，我同姑姑也算是开了先例。"
"夜华他……"
凤九默默转头望墨渊，狡黠地对着他抛了个调侃的眼神，眼波流转，潋滟销魂无比，"不愧是墨渊上神，一下就抓到了要紧的点儿上。"
"夜华君确是父神嫡子转生，天资过人，也算得上是上古神族，但父神大抵意识到了，随着四海八荒逐渐太平，大洪荒时代遗留的神族必然会衰落，上古血脉因此逐一凋零，届时若征伐再起，恐此界危矣，遂只说最好不通婚，却并不使之成为法则，尚遗一线余地。况且夜华君初生入世，绝不能与同是父神嫡子的墨渊上神相比，因而他与初为上神的姑姑结为连理，并不会引发任何界面动荡。”
“上古神族通婚，为何会引发界面动荡？”白真惑然地看着凤九询问。
凤九支住脑袋，“折颜说是因为上古神族与天地共生，神力本就不俗，如若通婚，结合的产物，其力量极有可能直接超越界面支撑点，就好像当初母神怀父神之子，天柱崩塌，四海几欲倾覆一样。”
“……折颜……知道这些？”
折颜提了提嘴角，“我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如何得知的。”
“……”凤九讪笑。
“所以那人，是折颜？”东华脸色颇沉，目光如炬地看着凤九，心底里不知是何滋味。
凤九耸耸肩，挑唇笑着，眼里满是光，想起所爱，饶是当了多年的青丘女帝，也控制不住满心的愉悦，喜形于色，连方才说起往事时那勾来的伤情都一并一扫而光，“你猜到啦？”
“！”白真闻言知意，惊愕扭头仔细打量了折颜许久，语气沉痛，“你居然！”
“……”不，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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